离婚那天我将假离婚证贴军区宣传栏，瞒着我和情夫领证的团长慌了
在1982年，航天科技研究院里。
“林先生，您真的想好了？投身西北航天工程，可能意味着您要与外界隔绝五年、十年，甚至更长，您的生活将完全奉献给国家。”
林嘉航毫不犹豫地点头，“为国家的发展贡献力量，是我一生的梦想。”
“即便意味着您可能永远不能离开基地，您也能接受吗？”
林嘉航轻轻一笑，“如果前辈们能做到，我也能。”
和平繁荣的时代，总有人要承担重任。
听到这番话，两位审查官感动得热泪盈眶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太好了，我们基地就需要像您这样坚定的人！”
“林先生，欢迎您加入航天工程，半个月后，我们会派专车来接您。”
“顺便提一下，根据资料显示，您有妻子和女儿，他们一定非常依赖您，这段时间您需要好好安抚他们……”
听到“妻子”和“女儿”这几个字，林嘉航愣了一下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“没关系，我和妻子没有正式结婚，所以离开并不难，而且，我已经决定放弃妻子和女儿。”
说完，他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，转身离开了研究院。
他是大院里唯一一个没有领结婚证的人。
因为领证那天，郑雪瑶的旧情人从国外寄来了一封信，平时冷静的她突然兴奋起来，连他也不顾，直接冲出了民政局。
那天，他们没有领到结婚证，之后，尽管郑雪瑶和他举行了婚礼，但再也没有提起领证的事。
林嘉航并不在意，因为他娶郑雪瑶并非出于爱情，而是为了报恩。
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。
五年前，他还是航天所的科研人员，在导师的指导下，每天都在基地里埋头苦干，只为了研发出更先进的航天设备，让世界看到中国的航天制造！
直到那天，他和导师走在路上，一辆失控的卡车朝他们冲来，导师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，自己却被撞飞了十几米。
导师浑身是血，奄奄一息地握住了他的手：“嘉航，我这一生，对国家、对组织无愧，唯一对不起的，就是我的女儿。”
“当年，我和老叶早早离婚，抛下了她，而最近，她的男友也抛弃了她出国，我偷偷去看她，她看起来很憔悴，嘉航，求你，给她一个家。”
导师口中的女儿，就是文工团里最有才华、最漂亮的女团长，郑雪瑶。
那天，导师去世了。
林嘉航在导师的遗体前磕了三个头，第二天，为了报恩，他开始有目的地接近郑雪瑶。
他成功地追求到了她，和她结婚，最后，他们有了一个女儿。
他没有辜负导师的遗愿，给了无依无靠的郑雪瑶一个家。
直到结婚第五年，当年抛弃郑雪瑶出国的前男友——
裴浩辉回来了。
从那天起，一切都变了。
郑雪瑶开始经常不在家，时不时去见裴浩辉，就连他最疼爱的女儿，也总是缠着裴浩辉，还说要让裴浩辉当她的爸爸。
母女俩的心就这样渐渐偏向了裴浩辉。
既然她们更想和裴浩辉组成家庭，那么他愿意成全他们。
他的恩情已经报答完毕，是时候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了。
想到这里，林嘉航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，步伐加快，朝家走去。
但刚一到家，推开门，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裴浩辉。
还没等他说话，郑雪瑶就端着洗好的水果走了出来，一边放在裴浩辉面前，一边跟他解释。
“浩辉的房子出了点问题，这段时间要在我们家暂住。”
这不容置疑的语气，与其说是解释，不如说是通知。
旁边的林梦莹也赶紧跑了过来，小小的手臂护着裴浩辉，好像生怕林嘉航会对他发火。
“爸爸，你别这么小气，住一段时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，我最喜欢和浩辉叔叔一起玩了，他比你更懂我。”
林嘉航低下头，微微一笑。
“好，我同意。”
反正他半个月后就要离开了。
反正最后裴浩辉都会成为这个家的主人。
只是提前搬进来而已，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？
林嘉航一答应，郑雪瑶剥橘子的动作突然停了，她惊讶地看着他。
林梦莹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同意，一时之间愣在那里。
裴浩辉装作难为情地站了起来，“这样行吗？我还是去招待所住吧。”
林梦莹急了，也不管林嘉航的异常，赶紧拉住裴浩辉的袖子摇了摇。
“别啊，浩辉叔叔，你就住这儿吧！我还想听你讲故事呢！”
郑雪瑶也让他坐下，递给他剥好的橘子。
“招待所不安全，你就安心住这儿。”
裴浩辉接过橘子，耳朵有点红，偷偷看了林嘉航一眼。
“这多不好意思啊，嘉航，你能不计较过去，我已经感激不尽了，没想到你还让我住进来，你帮了我这么多，我该怎么回报……”
林嘉航心里微微一笑。
裴浩辉这哪里是感谢，分明是在炫耀他和郑雪瑶以前的关系不一般，在她心里地位不一般。
不过，他炫耀错人了。
因为，他以前就不在乎，现在都要离开了，就更不在乎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嘉航还没完全醒，就听到楼下敲门的声音，他正想起来，郑雪瑶已经先他一步下楼了。
很快，他就听到门开了，一个中年女声隐约传到他耳朵里。
“请问这是郑团长家吗？”
林嘉航一听，赶紧披上外套出门，刚到楼梯口就看到郑雪瑶背对着他站在门口，声音冷冰冰的，就像这初冬的风。
“是，你是谁？”
阿姨没在意，只是笑着说，“我是先生请来打扫卫生和做饭的。”
林嘉航赶紧下去，把人迎进来，“阿姨，进来吧。”
他把人带进去，郑雪瑶看着他，眉头微微皱起，有些不满。
“我不是说过，我不喜欢家里来陌生人吗？”
林嘉航愣了一下，抬头看着她。
是，就因为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，因为她有洁癖，因为女儿挑食。
所以这五年来，他辞了工作，放弃梦想，放下一切成为一个家庭主夫，家里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。
但那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，是他在报答她父亲的救命之恩。
现在他已经报完恩了，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做这个家庭主夫了。
他收回思绪，淡淡地说：“我最近有事没空做家务，你将就一下。”
他能有什么事？
郑雪瑶的眉头微微皱起，刚要继续问，裴浩辉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
“雪瑶，你起得这么早啊，那你能不能陪我出去逛逛，我回国后还没好好逛过北平呢。”
她这才回过神，眼神温柔地看着他，“吃完早饭，我就带你去。”
新来的阿姨干活利索，很快端上了各式各样的早餐。
但郑雪瑶和林梦莹母女俩却纷纷皱着眉，只尝了一口，就再没碰过。
要是以前的林嘉航，会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满，然后赶紧去厨房重做几样，劝母女俩无论如何也要多吃一点，否则对胃不好。
现在他却只专注于埋头吃早餐，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。
反倒是裴浩辉看着两母女，有些诧异地说：“今天的早餐挺好吃的，你们是不满意吗？”
林梦莹戳了戳碗里的包子，才放下筷子抱怨道：“没有爸爸做的一半好吃。”
裴浩辉一听，眼眸一闪，“你爸爸手艺那么巧啊，那叔叔有时间也跟着你爸爸学学，以后做给你和妈妈吃好不好？”
林嘉航夹包子的手一顿，随意地瞟了一眼孩子，就看到他高兴地拍了拍手。
“好耶好耶！浩辉叔叔做什么都是最厉害的！”
他拇指轻轻地摩挲着筷子的金属侧边，唇角的弧度带上了隐约的自嘲。
他精心教养五年，女儿从来吝啬夸赞半分。
她和她母亲一样，从来都捂不热。
他吃完早饭，端起碗筷就朝厨房走去，离开前还听到裴浩辉笑着说：“别这么说，浩辉叔叔还是初学者，肯定是比不上你爸爸的，到时候我做了，你别嫌弃才好。”
“怎么可能！浩辉叔叔，你就放心吧，爸爸就算做得再好吃，但在我心里，也比不上浩辉叔叔给我做的，谁让我最喜欢浩辉叔叔了。”
林嘉航面不改色，径直走进了房间。
他翻阅着书架，终于找到了一本厚重的笔记本。
他拿着笔记本，敲响了裴浩辉的房门。
裴浩辉正忙着挑选出门时的丝巾，开门时，林嘉航正站在门外，递给他一本笔记本。
裴浩辉皱眉问道：“这是啥？”
林嘉航轻轻一笑，“你不是想学习烹饪吗？这是我写的菜谱，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喜欢的菜肴和各种饮食禁忌。”
这些事以后就全交给裴浩辉了。
裴浩辉听后，脸色突然僵硬，他之前只是随口说说，他可是个不沾阳春水的人，怎么会去做这些？
他正要拒绝，突然看到郑雪瑶从楼上走下来，他立刻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，“那就谢谢你了，我会努力学习的。”
“你们在搞什么鬼？”
郑雪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，裴浩辉连忙说：“我不是刚说想给你和孩子做饭吗？正在向嘉航请教你们的菜谱呢。”
郑雪瑶听后，眉头紧锁，“这些话哄哄孩子就行了，你从小没干过这种粗活，没必要做这些。”
听到这话，裴浩辉低下头，眼睛立刻红了。
“雪瑶，这是我自己想做的，我……我以前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，所以总想补偿你。”
他虽然没有明说，但大家都知道，他指的是当年他们即将结婚时，他却突然抛下郑雪瑶出国的事。
回想起当年，郑雪瑶那纤细的身影微微僵硬，似乎也想起了那些不眠之夜，借酒浇愁的日子。
她的声音很低沉，“都过去了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又说：“再说，我从来没怪过你。”
听到两人在这里倾诉心声，林嘉航扯了扯嘴角，再也听不下去了，直接将书塞到裴浩辉手里，“我有事要去百货商场，你们慢慢聊，我先走了。”
但他还没来得及离开，裴浩辉就抓住了他的手，“嘉航，我正好也想去逛百货商场，一起去吧。”
最后，林嘉航不得不和他们一起去了百货大楼。
商场里人来人往，郑雪瑶和林梦莹母女俩拉着裴浩辉，认真仔细地为他挑选各种东西，远远看去，他们就像一家人。
林嘉航收回目光，走向新华书店，挑选了几本与航天相关的书籍。
结账时，郑雪瑶看着他手里的书皱了皱眉。
“你怎么突然对航天感兴趣了？”
突然感兴趣？
他是在娶了她半年后才辞职的，在那之前，他每天都去航天研究所工作，她也顺路送过几次。
是她忘记了，还是从未在意过？
也是，当初他追求她很容易，恐怕当时她只有两个想法，一是用其他男人忘记裴浩辉，二是嫁不到想嫁的裴浩辉，所以嫁给谁都一样。
偏偏他正好出现了。
他扯了扯嘴角，没有解释，只是说：“突然想看看。”
郑雪瑶皱了皱眉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，但没有继续追问，伸手拿起他的书放在收银台前，然后从怀里掏出钱包。
谁知林嘉航急忙把书拿过来，神色平静：“不用了，谢谢，我自己来。”
说完，他掏出纸币付了钱，然后抱着书走了出去。
郑雪瑶伸出的手就这样愣在原地，她看着林嘉航离开的背影，一股深深的怪异感涌上心头。
在她的记忆中，林嘉航从未如此冷淡地对待过她。
他总是热情地追在她身后，看着她的眼睛里，总是充满了爱意。
但自从昨天开始，无论是毫不犹豫地让浩辉住进家，还是请阿姨，还是自己掏钱买书……
这些异常的行为，都像是要和她一点点划清界限一样。
她心中一慌，正要追上去，却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人。
“郑团长！真巧，我正要去找你！”
温柔的声音将郑雪瑶从愣神中拉了回来，她抬头，看到同事恭敬地朝自己走来。
她平复了一下思绪，“有什么事吗？”
同事从怀里掏出几张票，“这不是上面的补贴下来了吗？这个月的补贴正好是三张舞台剧票，你和姐夫带着孩子一起去看。”
郑雪瑶看着手里的三张《红色娘子军》的票，突然想起不久前，林嘉航就提过想看这出戏。
她下意识地想把票递过去，身后的裴浩辉追了上来，看到这三张票，立刻惊喜地叫出声。
“居然是《红色娘子军》！我想看它很久了，一直没买到票，雪瑶，我好想去，能带我一起吗？”
话音刚落，林梦莹就快步走了过来，奶声奶气地劝道：“妈妈，既然浩辉叔叔这么想去，你的这张票就让给他吧，我还从没和浩辉叔叔看过舞台剧呢，下一次你再和我，和爸爸一起去看。”
看着孩子面露祈求的目光，林嘉航笑了笑。
没有下次了，他以后要去西北，根本就没有再去看的机会了。
郑雪瑶没有说话，但神色中明显有些犹豫。
明白了两母女的选择，林嘉航微微一笑，“既然如此，那就你们三个人去看吧，我还有事，就先回去了。”
说完，他不顾几人的表情，抱着书直接转身离开。
夜深人静，林嘉航窝在沙发里，专注地翻阅着买来的书，还不时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。
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，转了一圈又一圈，直到晚上十一点，大门突然被推开。
裴浩辉手里拎着购物袋，搀扶着郑雪瑶走进来，而林梦莹则挂在他脖子上，兴奋地讲述着当天的趣事，两个大人偶尔搭上几句话，气氛温馨得就像一家人。
林嘉航合上书本，站起身来。
“你们回来啦，今天玩得怎么样？”
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打破了温馨的氛围，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。
郑雪瑶似乎没料到林嘉航还没睡，愣了一下，表情显得有些尴尬。
而林梦莹则迅速从裴浩辉怀里跳下来，兴奋地跑到林嘉航身边。
“爸爸，我们今天玩得好开心！”
林嘉航微微点头，“玩得开心就好。”
郑雪瑶看了看手表，然后把购物袋放在沙发上，“我团里还有点事要处理，我先走了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这句话明显是说给旁边的裴浩辉听的，毕竟从他回来到现在，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裴浩辉。
林嘉航也不以为意，吩咐旁边的阿姨带孩子去洗澡。
接着他准备上楼。
“林嘉航！”
郑雪瑶一走，裴浩辉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。
林嘉航疑惑地看着他，只见他提起手中的袋子，眼里满是得意和挑衅。
“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吗？因为我们看完舞台剧后，还去了国营饭店吃饭。嘉航中途接到任务，但还是耐心陪我吃完，又安全送我回家才离开。还有你女儿，真是听话，一路上给我夹菜提东西，差点就叫我爸爸了。”
裴浩辉说着，又像是怕林嘉航看不清，故意走过来，从袋子里一样样拿出郑雪瑶给他买的东西，边拿边抱怨。
“这些都是雪瑶给我买的，这么贵，我都说了不要，但她不听，说我穿着好看，非要买！”
说完裴浩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突然捂着嘴，眼里带着嘲笑。
“哎呀，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？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嘉航，“你和雪瑶结婚这么多年，她给你买过东西吗？”
买过吗？
林嘉航思绪飘忽。
结婚五年，郑雪瑶也给他买过东西。
衣服，手表，鞋子，但那时她心里想的是裴浩辉，买的全是裴浩辉的尺寸，他根本就穿不了。
现在她真正的心上人回来了，他也快要离开了，她再也不用借他来寄托思念了。
“先生，孩子洗完澡了。”
阿姨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，林嘉航应了一声，正想带着林梦莹回房间，裴浩辉突然走过来蹲在林梦莹面前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。
“梦莹，今晚你是想让爸爸给你讲睡前故事，还是浩辉叔叔给你讲呢？”
林梦莹被蹭得咯咯笑，但还是抱住他的脖子，奶声奶气地说。
“我想让浩辉叔叔给我讲！”
裴浩辉得意地朝林嘉航抬了抬下巴，直接抱着孩子上了楼，林嘉航自嘲一笑，拿着书就回了房间。
可还没等他坐下来，林梦莹房间里突然传来裴浩辉的惊呼。
“天啦！”
“快来人啊！”
林嘉航急忙冲进孩子房间，一眼就看到林梦莹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，撸起的袖子上，起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！
而一旁惊慌失措的裴浩辉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花生糖！
他的瞳孔骤然一缩，猛地抓住裴浩辉的手，“你给她吃了花生？你不知道她对花生过敏吗，我今天给你的食谱上面写了的！”
被林嘉航这么一吼，裴浩辉眼里划过一抹心虚，但还是反驳道：“你那食谱那么厚一本，谁会去看！”
一股怒火猛然从林嘉航胸口燃起，他来不及再和裴浩辉争执，连忙抱着孩子冲了出去。
医院。
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，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。
医生摘下口罩，向林嘉航走来，语气里满是庆幸，“还好送来的及时，要是再晚一点孩子就没命了，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。”
林嘉航原本紧攥的手终于松开，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。
很快，郑雪瑶也得知消息匆匆赶来。
她后怕地冲进病房，见孩子彻底脱离危险后，才重新站定，转身质问：“孩子怎么会突然过敏？”
林嘉航还没开口，裴浩辉便哭了起来，“嘉航，是嘉航！”
“估计是他今天看到你把票给了我，生了气，今天一回来就对孩子发火，逼着给她喂花生糖，我拼命阻止，却被他推开，他要是生气可以直说，我就不去看那出舞台剧了，但无论如何，也不该把气撒在孩子身上啊！”
听着裴浩辉这一番颠倒黑白的指控，林嘉航瞪大了眼。
他素来做人清白，所以从没想过，会有人人品低劣到如此地步。
做错事还不认，还要颠三倒四的撒谎推卸责任！
偏偏如此荒唐的谎言，郑雪瑶竟还信了，缓缓转头看他，眼里愠色渐浓。
林嘉航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，“裴浩辉！你敢当着孩子的面，把你这些话再说一遍吗？”
裴浩辉脸色一白，却故作坚定，“我有什么不敢的！”
突然病床上传来孩子的呻吟声。
“妈妈……”
郑雪瑶连忙抱起病床上的孩子，轻声哄了一番，才耐心问道。
“乖，告诉妈妈，是谁给你吃的花生糖？”
病床上的林梦莹费力地睁开眼睛，看了一圈周围，而后在看见林嘉航的那一刻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爸爸，是爸爸……”
突然间，林嘉航的耳朵里响起了一阵嗡嗡声，他什么都听不见了！
他竭力保持身体的平衡，声音颤抖地问：“林梦莹，你再说一遍，谁给你的花生糖？”
林梦莹见他这样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，泪水夺眶而出。
“我要浩辉叔叔，我要浩辉叔叔……”
裴浩辉立刻跑过去，将她紧紧抱住，“别害怕，浩辉叔叔在这里，你妈妈会帮你讨回公道的。”
他的女儿竟然躲在伤害他的人怀里，还说害怕送她去医院的亲爸爸？
这就是他心甘情愿做家庭煮夫，辛辛苦苦养了五年的亲女儿！
他正要继续追问，郑雪瑶却一把抓住他，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，“够了，林嘉航！就算是老虎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，你竟然为了一点小事想要害死自己的女儿，你真是不配做父亲！”
“你现在就给我离开，从今以后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你不许靠近孩子一步！”
看着母女俩的样子，林嘉航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，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失望。
最后，他轻蔑地笑了笑，表情破碎到了极点。
“好，我走，我走！”
不仅仅是这次。
从今往后，他都会远远地离开！
看着他的表情，郑雪瑶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轻微的疼痛，结婚五年来，林嘉航在她面前总是冷静，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。
但一想到女儿苍白的脸，他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他直接将林嘉航推出门外，然后回到病房，门在他面前狠狠地关上了！
林嘉航也握紧了拳头，不再看向病房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医院，没有回头。
连续几天，林嘉航都待在家里。
他没有去医院，也没有询问林梦莹的情况，仿佛她的生死与他再无关联。
直到有一天，家里的电话响了。
林嘉航刚接起电话，就听到郑雪瑶冷淡的声音。
“孩子想吃你做的菜，这几天一直闹着不肯吃饭，你等会做一些她喜欢吃的带到医院来。”
林嘉航觉得好笑，“你不是不让我见女儿吗？”
电话那头的郑雪瑶语气一顿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。
“我说不让你见就不见吗，你就不能弥补过错吗，林嘉航，你以前不是很爱孩子的吗？孩子受一点小伤，你就急得要命，现在她差点连命都没了，你却连看都不看一眼，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？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。
是他狠心？
还是他们狠心？
他的声音依然平静，“我没空，既然她那么喜欢裴浩辉，你让他照顾她。”
说完，他不等电话那头的反应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直到孩子被郑雪瑶接回家，他都没有去看过孩子一眼。
反倒是林梦莹，在傍晚时分，小心翼翼地敲响了他的房门。
林嘉航一开门，就看到孩子手里拿着礼物，眼眶红红地说：“爸爸对不起，上次我不是故意冤枉你的，只是浩辉叔叔很脆弱，我怕妈妈责怪他，为了保护他，所以才说是你给我喂的花生糖。”
“对不起，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谎了。”
他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孩子，心中冷笑。
这就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，却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男人这样诬陷他。
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，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。”
林梦莹立刻慌了，眼泪就要流下来，“爸爸，你不原谅我吗，以前无论我做错了什么，你都会原谅我的。”
回答他的只有房门被关上的声音。
郑雪瑶刚迈上楼梯，就瞧见自家闺女抱着礼物，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。
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，蹲下身来，轻抚着孩子的头顶。
“身体还没恢复呢，怎么就站在这儿？”
听到妈妈的话，林梦莹的小脸一沉，满腹委屈地扑进郑雪瑶怀中，哽咽着说。
“妈妈，爸爸不理我，我想买点礼物哄他开心，结果爸爸把我赶出来了……”
郑雪瑶抱紧孩子的手一紧，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。
“别管你爸爸，他那么疼你，过不了多久就会没事的。”
她这么笃定，毕竟林嘉航在邻里间是出了名的仁慈，无论母女俩怎么闹，他都不会真的生气。
听完郑雪瑶的话，孩子也点了点头，不再纠结林嘉航不理她的事。
看着孩子心情好转，她特意请了几天假，带着孩子和裴浩辉四处游玩。
每次回家都是满载而归。
林嘉航连看都没看，他正忙着和朋友聚餐告别。
酒过三巡，大家感慨地看着他。
“嘉航啊，你当年可是我们研究所里最刻苦、最有才华的人，梦想也最宏伟，可惜突然就结了婚，整天围着家务转，把我们急得团团转，好在现在终于想明白了。”
林嘉航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茶，轻轻一笑。
“是啊，我的人生偏离了五年，现在，终于要回到正轨了。”
夜幕降临，林嘉航坐上公交车，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，心中思绪翻涌。
这五年，为了报恩，他放弃了梦想，失去了自由，失去了自我。
如今，算算时间，他马上就要离开了，终于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。
深夜，他推开家属院的大门，意外地发现里面亮着灯。
一眼望去，就看到郑雪瑶正站在座机前接电话。
他刚想转身离开，却听到电话里的声音，“请问是林嘉航同志吗，七天后专车就将出发，您准备好了吗？”
郑雪瑶皱了皱眉，“出发什么？”
“啊，您是林同志的爱人吧，您还不知道吗，林同志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林嘉航急忙冲过来，一把抢过电话，“我已经准备好了，随时可以出发。”
挂断电话后，林嘉航这才松了一口气，抬头就对上她疑惑的眼神。
“离开？你要去哪里？”
他面不改色，轻声道：“没什么，我预约了市中心的一个体检，就在七天后，怎么，你要陪我去吗？”
幸好郑雪瑶没有怀疑，淡淡道：“我没空。”
林嘉航嗯了一声，没有多说，转身上楼，然后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来。
郑雪瑶脸色微变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，“你这是要干什么？”
林嘉航平静道：“你们这几天出去玩，回来太晚影响我休息，我想搬到客房去。”
郑雪瑶眉头紧锁，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，“什么叫影响你休息，叫你一起出去你也不去，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？”
见他低头不语，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，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快。
“一点小事而已，明明是你做错了，我也没有再怪你，你为什么一直抓着不放，能不能不要闹了？”
林嘉航笑了出来，直接甩开她。
“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。”
她满脸怒气，阴沉地站在原地，目光深沉地盯着那扇房间门。
她倒要看看，他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！
在接下来的几日里，林嘉航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内，与外界隔绝了一切联系。
直至团队里有个好友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，并向他们发出了邀请。
林嘉航穿上了正装，准备出门时，却在门口意外地看到了郑雪瑶，以及光彩照人的裴浩辉。
他愣了愣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裴浩辉就带着笑意走了过来，亲昵地搭着他的肩膀，“我回国后还没参加过婚礼，所以也想跟着去开开眼界，嘉航，你不会介意吧。”
邀请函上明确写着“请携带家人”。
现在郑雪瑶公然带着裴浩辉一同出席，无疑是在践踏林嘉航的尊严，家属院和团队里，恐怕会有不少流言蜚语。
郑雪瑶似乎也猜到了林嘉航的心思，正要开口解释，林嘉航却淡淡地移开了视线，“裴先生随意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便挣脱了裴浩辉的手，径直上了车。
婚礼全程，裴浩辉一直紧挨着郑雪瑶，而郑雪瑶也对他照顾有加。
她不是帮他盛汤，就是为他剥虾，或是递纸巾给他，却把林嘉航这个丈夫晾在了一边。
家属院里众人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，但林嘉航却依旧保持着冷静，默默地低头用餐，直到裴浩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“雪瑶，我汤喝不下了，但又不想被人说浪费……”
郑雪瑶轻声回应：“给我吧。”
裴浩辉正要把汤倒给她，她却直接接过他的碗，一口喝了下去。
他震惊得一抖，“雪瑶，这样做真的合适吗……”
郑雪瑶却不以为意，“以前我也不是没吃过你剩下的。”
听到这话，裴浩辉微微一愣，眼眶立刻红了，声音哽咽：“是啊，以前你总是这样，但那也只能是以前了，现在你已经是别人的了，我只能孤单一人，这或许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。”
郑雪瑶愣了愣，正要说话，舞台上突然传来主持人的声音。
“大家快来抢捧花！”
“单身的抢到会有好姻缘，有伴侣的抢到了，夫妻会更加恩爱，白头偕老。”
这话一出，宾客们纷纷涌向舞台。
而林嘉航抬头，看到从不参与这种活动的郑雪瑶竟然也站了起来。
家属院的家眷们终于松了口气，兴奋地抓住林嘉航的手。
“小林，快看，你家郑团长上去了！”
“小林，看来郑团长是想和你白头偕老啊。”
“快去！郑团长抢到花了！”
林嘉航抬头一看，郑雪瑶真的抢到了花，她满脸笑容地向他走来。
这笑容让他恍惚了一下，他从未见过郑雪瑶这样的笑容。
但也立刻让他清醒过来，这么多年来，能让她露出这样笑容的人，从来不是他。
果然，下一刻，她便越过了他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
毫不犹豫地将抢到的捧花递给了他旁边的裴浩辉！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！
郑雪瑶却好像没听见周围的议论，她温柔地看着眼前感动得眼眶泛红的裴浩辉，轻声说道：“浩辉，你的未来会充满幸福。”
周围的人再也看不下去，纷纷同情地看向林嘉航。
只见他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，眼中没有悲伤，没有痛苦，只有宁静。
因为他知道，郑雪瑶的这句话，不久就会成为现实。
很快，他就会永远地将她还给裴浩辉。
每个人都将回到自己的轨道上。
就在郑雪瑶即将离去的前夕，她首次叩响了客房的门扉。
门开了，林嘉航以一种不温不火的口吻问道：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？”
面对他如此波澜不惊的态度，她那些早已在心中排练多次的话语，却突然哽在了喉咙。
记得在之前的婚礼上，她抢到了那束花，然后当众送给了裴浩辉。事后，人们都在议论她让林嘉航丢了面子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。当时，她只是看到裴浩辉流泪，便急切地想要安慰他。
然而，几天过去了，林嘉航却从未对她的行为提出过任何质疑。
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对一切都宽容大度的状态，唯一的变化是，他的眼中不再有她的身影。
尽管生活依旧如常，但她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，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彻底失控。
“如果没什么事，我要去休息了。”他说完便准备关上门，她急忙伸手阻止。
“明天是你的生日，我和女儿会按时回来陪你共进晚餐。”她的话让林嘉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自从裴浩辉家装修完毕搬出大院后，郑雪瑶和女儿林梦莹就经常不回家过夜。
因此，当她提到明天会按时回家吃饭时，林嘉航才会感到意外。
不过，她能回来也是好的。
明天，他就要正式离开了，他打算借此机会，把所有的事情都和郑雪瑶说清楚。
他会告诉她，她对他而言，只是一个报恩的对象，两人之间并无爱情可言。现在她的初恋回来了，他的报恩也完成了，他们之间就此两清。
至于他们的孩子，既然她那么喜欢裴浩辉，那么希望裴浩辉成为她的父亲，那他也就随她去了。
他点了点头，“好的，我会等你们的。”
离开的那天晚上，窗外的月亮格外的圆。
林嘉航想起了昨天的约定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，想要和母女俩共进一顿告别餐。
然而，他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，足足等了五个小时，母女俩还是没有回来。
突然，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。
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，接起电话后，电话那头传来了郑雪瑶的声音。
可能是因为放了他鸽子，她那向来冷漠的语气中难得流露出一丝歉意。
“嘉航，江边今天放烟花，浩辉说他想去看，我和梦莹担心他一个人去不安全，所以决定陪他一起去。今天的生日，我们不能陪你过了，下次再补给你，可以吗……”
旁边还传来了林梦莹稚嫩的声音，
“反正爸爸的生日每年都要过的，也不差这一年，明年再陪爸爸吧，妈妈我们快走吧，浩辉叔叔在叫我们了！”
说完，可能是林梦莹抢过了电话，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。
林嘉航并不感到意外，他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悲伤，反而只有一种解脱的感觉。
他回到餐桌前，看着点燃蜡烛的蛋糕，闭上眼睛开始许愿。
【愿祖国繁荣昌盛。】
【愿人民幸福安康。】
【愿林嘉航能研发出更先进的航天设备，让全世界见证中华航天制造的力量！】
每一个愿望，都与那母女俩无关。
在他吹灭蜡烛的那一刻，门外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。
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，知道是来接他去基地的专车到了。
林嘉航迅速收拾好行李，提着行李箱，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。
在茫茫夜色中，队长接过他的行李，郑重地与他握手。
“林嘉航同志，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航天基地。”
林嘉航庄重地回握，“很荣幸能加入，余生我们将共同为国家效力！”
当他坐上专车离开的那一刻，林嘉航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家，微微一笑。
“郑雪瑶，林梦莹，我们后会无期。”
那边，郑雪瑶的心脏突然一阵剧痛。
她捂着胸口，心跳加速，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离她而去。
不，不对。
虽然她曾对林嘉航说过不回去的话，他总是点头答应。
但这次他一声不吭就挂断电话，仿佛他们的一切与他无关！
紧接着，她的眼皮狂跳，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旁边的林梦莹见她久久不动，焦急地跺脚。
“妈，你怎么还不走啊，浩辉叔叔催了好几次了，烟花就要开始了！”
郑雪瑶这才回过神，看着门口担心地看着她的裴浩辉。
今晚的他格外耀眼，但她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人。
突然，裴浩辉的脸在她面前放大，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
裴浩辉咬了咬唇，今晚的重点不是烟花大会，而是之后的夜晚。
为了这个夜晚，他特意花大价钱在商场买了一套国外进口的西装，还精心打理了头发。
要是以前，郑雪瑶看到他这身打扮，肯定会既惊讶又称赞他帅气。
但今天她不知怎么了，一直呆呆地看着电话，任凭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。
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，今晚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？
裴浩辉抬眼看着郑雪瑶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。
“雪瑶，烟花要开始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说完，他不顾她的回答，就要拉着她的手往外走。
要是以前，郑雪瑶也会顺势跟他走，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林嘉航突然挂断的电话。
她松开他的手，脸上满是歉意。
“浩辉，对不起，我可能去不了了，家里有事……”
这话一出，裴浩辉的眼眶突然红了。
“不是说好陪我的吗，你家里能有什么事，而且你以前也经常不回家，也没见嘉航生气啊？”
“是啊，妈妈。”林梦莹也跟着说，“爸爸从来都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，你也说过下次会回去陪爸爸过生日的。”
“而且你不是答应我等烟花结束后带我去吃好吃的吗？”
郑雪瑶这才想起来，林嘉航确实是出了名的好脾气，这五年来她也不是没有缺席过和他的重要节日，但他一次都没有生过气。
再说了，他也在电话里说清楚了，下次一定会回家陪他过生日。
见她开始动摇，裴浩辉重新挽上她的胳膊，甜甜一笑。
“就算嘉航生气，你到时买个生日礼物作为补偿哄哄他就是。走吧，烟花大会快要开始了。”
郑雪瑶也没再多问，跟着裴浩辉走了出去。
漫天的烟花绽放开来，引得无数行人驻足观看，孩子的欢呼声和裴浩辉的惊呼声在郑雪瑶耳边响起，她的思绪渐远。
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和林嘉航好好看过一场烟花，每一次她都会因各种事情而离席，那时他脸上说没有失望不是没有的，但他总能很快的掩盖下去，然后贴心的让她早点离开，还叮嘱她注意安全。
而不像裴浩辉一样，每次她因迫不得已的事情而拒绝时，他脸上先是失望再是生气，最后她都只能低下头来哄他。
郑雪瑶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裴浩辉，不知为什么眼前竟然浮现出了林嘉航的脸。
或许是因为她太过出神，以至于烟花放完了，她都还愣在那里。
裴浩辉一回头就看见她直直的看着自己。
本来刚刚她在宾馆里说不来看烟花时，他心里还忐忑不已，总觉得今晚不能成事。
但如今看着她这么看着自己，他心里越发胆大和迫不及待，他想现在就做那件事。
于是在郑雪瑶把孩子哄睡后，裴浩辉就推开了她的房间门，他的大衣下只有一件薄薄的睡衣。
他刚要开口，她身体一僵，就连忙走上来一把替他拉好外套。
“雪瑶？”裴浩辉原本通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这意思不就是拒绝了他吗？
“为什么？”
裴浩辉过去那些含糊不清的举动，她总是乐在其中，甚至有一次差点就亲上了，但为何到了关键时刻，她又不愿与他共度余生？
郑雪瑶抽回了自己的手，脸上显露出犹豫不决，她一直清楚自己对裴浩辉的思念之情，当年父母离异，留下她孤身一人时，是裴浩辉将她带出了阴霾，那时她以为他就是自己的救赎，也幻想过两人的未来。
然而，她没料到裴浩辉为了自己的前途，最终也抛弃了她，这五年间，她的心也曾飘向林嘉航。
但裴浩辉一回来，她便什么都顾不上了，为了他，她愿意放弃一切，包括自己已经结婚五年的丈夫，她也明白裴浩辉对她还有情意，她亦然，因此对他的暧昧举动也全盘接受。
只是当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时，她却犹豫了，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林嘉航的身影。
回想起林嘉航那逐渐疏远的神情，想到今天那突然挂断的电话，她原本平静的心又开始乱了。
她带着歉意看着裴浩辉。
“浩辉，我们不能这么做，我已经嫁人了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，我……嘉航还在家里等我，我现在得带着孩子回去，你，我会找人送你回家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关注裴浩辉的反应，抱起熟睡的林梦莹就走了出去。
裴浩辉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，原本悲痛欲绝的眼神逐渐转变为不甘和怨恨。
为什么又是林嘉航！
深夜时分，闻家的大门被推开。
郑雪瑶抱着昏昏欲睡的林梦莹走了进来，她下意识地呼唤林嘉航的名字，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当场！
屋里除了阿姨外空无一人，而且整个客厅显得空旷了许多！
她以为林嘉航已经睡下了，下意识地想要去客房找他，但阿姨的一句话让她愣在原地。
“团长，先生已经离开了。”
这如同晴天霹雳，郑雪瑶僵在原地，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姨。
“你说谁走了？”
她凝视着阿姨，眼神深邃如墨，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。
离开？
林嘉航怎么可能离开，这五年来她不是没有让他滚蛋过，但他每次都紧紧抱住她，说什么也不肯放手。
现在他离开，可能是因为她没陪他过生日，故意耍脾气，不，林嘉航一向性格温和，怎么可能耍脾气，估计还在房间里。
如果真的生气了，她大不了哄哄他就好了。
想到这里，她收回目光，继续往楼上走去，同时提醒阿姨。
“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。”
“团长，我没有开玩笑，先生真的被人接走了！”
下一刻，客房被郑雪瑶猛地推开，里面空无一物！
她急忙抱着孩子回到主卧，但主卧同样是空荡荡的！
“妈妈……”
被郑雪瑶这么一折腾，她怀中的林梦莹也醒了，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。
“乖，你再睡会儿。”
她赶紧把孩子放回床上，等孩子重新入睡后，她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，回到楼下。
阿姨还站在原地，看着她下楼，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阿姨在很多家庭做过家政，见过形形色色的夫妻，但像林嘉航和郑雪瑶这样貌合神离，女方还带别的男人回家的，她还是头一次见。
阿姨张了张嘴，话语中充满了对林嘉航的不平。
“先生离开的时候非常果断，所有个人物品都扔了，看起来像是再也不会回来。”
绝不复返！
郑雪瑶的心脏仿佛被重锤猛击，呼吸在那一刻戛然而止。
她的脑海被阿姨的话语占据：林嘉航再不会回来了，这怎么可能，他那么深爱自己。
而且，他们的婚姻尚未结束，她并未在离婚协议上签字！
没错！她和林嘉航还是合法的夫妻，他不可能就这样离她而去。
想到这，郑雪瑶急忙冲向书房寻找结婚证书，但无论如何搜寻，都一无所获，她的手紧握抽屉边缘，指关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。
为何找不到结婚证书，难道林嘉航拿去申请离婚了？
不，她和林嘉航是军婚，若林嘉航真的要离婚，她早就被组织召去谈话了。
问题是，她至今未接到任何组织的电话。
想到这，她又拿起电话拨向民政局。
“结婚证书？可是郑团长，我们这边的记录显示您和林嘉航并没有登记结婚啊，您让我怎么帮您找呢？”
“喂？喂？团长，您还在听吗？”
郑雪瑶愣了许久，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没事，谢谢。”
她突然挂断电话，踉跄地跌坐在沙发上，满脑子都是民政局的话——她和林嘉航未曾领证。
但她确实和林嘉航去过民政局，她突然想起，当初签字时，她收到了裴浩辉的一个快递，必须亲自签收，当时她满脑子都是裴浩辉，无暇顾及其他。
她苦笑一声，掩面而泣。
突然，电话铃声再次响起，她愣了愣，才拿起话筒，裴浩辉哭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“嘉航，我脚扭伤了，好痛……你能来看看我吗？”
郑雪瑶没有回应，因为过去裴浩辉常以此骗她过去，那时她心中只有他，自然没有揭穿他的小伎俩。
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她和林嘉航没有领结婚证的事，自然无心去看裴浩辉，于是她简短地拒绝了裴浩辉的邀请。
没等裴浩辉反应过来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第二天清晨，郑雪瑶从沙发上迷迷糊糊醒来，听到女儿隐约的哭声，她急忙开门，看到女儿蜷缩在阿姨怀里，哭着喊着要找爸爸。
尽管这半年林梦莹跟着她去过裴浩辉家多次，但遇到事情时，她还是会本能地寻找林嘉航。
或许是昨晚没睡好，林梦莹做了一整晚的噩梦，她本能地喊着爸爸。但没有人来安慰她。
看到郑雪瑶走过来抱她，她又扑进妈妈怀里，可怜巴巴地说。
“妈妈，我想要爸爸……，但我怎么喊都没人回应我，妈妈，你知道爸爸去哪儿了吗？”说着她又大哭起来。
郑雪瑶听得心疼不已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，她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。
“乖，爸爸出去办事了，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但她也不知道具体何时回来。
林梦莹这才止住泪水，哽咽着问。
“那、那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呢？”
郑雪瑶的话卡在喉咙里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这一迟疑让林梦莹又哭了起来。
“是不是我上次惹爸爸生气，爸爸还没原谅我，所以不回来了？”
“我当时太害怕妈妈你会对浩辉叔叔生气，我才说、说是爸爸给我喂花生糖的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，郑雪瑶突然问道。
“你说谁给你喂花生糖的？”
郑雪瑶一路疾驰，直奔裴浩辉家。她的眼神坚如冰霜，仿佛冬日里的刺骨寒风，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。
她万万没想到，那差点要了她女儿命的花生糖，竟是裴浩辉强迫孩子吞下的。孩子当然反抗过，但裴浩辉硬是把糖果塞进了孩子的嘴里。
她了解裴浩辉的真实面目，也知道他爱开些小玩笑，但她没料到他会做得这么绝，竟然想要害她的孩子！
如果不是林嘉航及时出手，她的孩子可能早就没命了！
回想起自己当时对林嘉航说的话，郑雪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。作为父亲，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呢？
但那时她满腔怒火，根本没听他的解释，不知道他当时该有多伤心。
想到这些，郑雪瑶更是猛踩油门。
裴家的人对郑雪瑶的车早已见怪不怪，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，就继续忙自己的事。
郑雪瑶熟门熟路地推开大门，直奔裴浩辉的房间。她正要敲门，却听到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。
“妈，你放心，团长夫人的位置我志在必得！”
郑雪瑶的手停在半空中，只听裴浩辉在房间里得意洋洋地说。
“一个女人而已，我怎么可能搞不定？小的那个我逼她吃花生糖，逼她指认是林嘉航给她的，她还不是乖乖照做。至于大的那个，根本不用我动手，她那么爱我，哪怕我抛弃过她，只要我一叫，她还不是乖乖来看我。”
“只是那个孩子有点碍事，等我娶了郑雪瑶再说……”
“砰”的一声，郑雪瑶猛地推开门，裴浩辉吓得一激灵，尖声惊叫。
看到来人是郑雪瑶，他连忙收起惊恐，换上惊喜的表情。
“雪瑶，你怎么来了，我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郑雪瑶满腔怒火的眼神打断。
她的眼神冷冽如刀，一步步逼近他，让他感到心如刀绞。
直到她走到他面前，一把掐住他的脖子。
“你想害死我女儿？”
突然，窗外雷声轰鸣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，照亮了裴浩辉苍白的脸。
他惊恐地尖叫：“我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下一秒，他被郑雪瑶狠狠推倒在地。
郑雪瑶半蹲下身，一把抬起他的下巴。
“你明知道我女儿对花生糖过敏，你竟然强迫她吃，还逼她把罪名扣在我丈夫头上！裴浩辉，你找死！”
郑雪瑶的语气越来越重，最后一句几乎是怒吼。
裴浩辉早已没了往日的傲气，哭丧着脸抓住她的手，眼里满是惊恐和哀求。
“我没有想过害你的孩子，我只是想把林嘉航赶走，只要他走了，我们就能继续在一起。至于那个孩子，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她……”
他慌乱地为自己辩解，泪水模糊了双眼，让人不禁心生怜悯。但郑雪瑶却无动于衷，他从前的眼泪只会让她心痛，现在却让她更加烦躁。
他们青梅竹马十多年，他因为父母的宠爱而变得有些骄纵，对佣人发脾气也是家常便饭。
这些年，他因为抛弃过她，又想和她重归于好，才不得不低头，在她面前变得温顺。但因为她的溺爱，他心中的骄纵又被滋养，为了赶走林嘉航，竟然做出陷害她女儿的事。
想到女儿在医院苍白的脸，和林嘉航无奈的哭泣，郑雪瑶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。
她一把甩开他的手，站起身来。
“你的解释，留着跟公安局的同志们说吧。”
“不，不要——”
不管裴浩辉如何哭泣哀求，郑雪瑶都没有回头。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一遍，两遍，三遍……
电话打了个没完，那边总是说没见过林嘉航这个人。
郑雪瑶心烦意乱地放下电话，北京城就这么巴掌大，他一个无依无靠又没工作的人，能躲到哪里去。
突然，电话铃响了，她赶紧抓起听筒，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，正是他的上司。
“雪瑶啊，听说你在找林嘉航，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，他现在是国家的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国家的？
那不就是说林嘉航把自己献给了国家，去了保密单位，也就是说她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了？
她呼吸一紧，紧紧握住了电话。
这时，阿姨急匆匆地跑过来。
“团长，您得出去一下，有人找您。”
郑雪瑶顾不上其他，走出了别墅，只见几个人抱着箱子走进来，放在她面前。
“请问您是林嘉航同志的妻子郑雪瑶吗？”
她愣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“是的，你们是？”
领头的人笑了笑。
“是这样的，您母亲当年舍命救了林嘉航同志，为了完成您母亲的遗愿，林嘉航同志以身相许，但您母亲临终前还是觉得不能因为救命之恩就毁了一个人的幸福，所以她让人写了一封信，有了这封信，林嘉航同志随时可以和你离婚……”
后面的话郑雪瑶已经听不清了，她迷迷糊糊地接过信，又迷迷糊糊地抱着箱子回了别墅。
她把箱子一个个打开，发现里面全是航天方面的书籍。
郑雪瑶拿起一本本书翻看了很久，又放回箱子，这才拆开那封信。
自从父母离婚后，她就没再见过父母，甚至因为怨恨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去见。
现在才知道父亲有多愧疚，不惜牺牲自己救了林嘉航，让林嘉航给了她一个家。
但父亲最后又悔恨，明白了一切，写下了这封信，让林嘉航重获自由。
却因为种种原因，这封信五年后才到她手里。
读到最后，她的手越来越抖。
怪不得她怎么对林嘉航，他都没想离开。
原来他对她这么好，全是因为报恩。
也许这五年里他也曾对她有过感情，但她没珍惜，把自己的爱给了裴浩辉，所以他才会那么决绝，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献给了国家。
她终究是辜负了他。
“妈妈，你怎么哭了？”
女儿稚嫩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拉回，郑雪瑶这才回过神来，赶紧收好信，擦去眼泪，看向抱着枕头的女儿。
“这么晚了，你怎么还不睡？”
听到这话，林梦莹突然又哭了起来。
“我做噩梦了，害怕，我想要爸爸，妈妈，你不是说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吗？为什么我还是没看到他？”
郑雪瑶心里一紧，赶紧把女儿抱进怀里轻声安慰。
但她眼里满是痛苦，她又能去哪里找林嘉航呢？
风沙漫天的西北地区。
贫瘠，苦涩是林嘉航来到航天基地的第一印象。
但他顾不上这些，一头扎进了研究中。
整整两年，他和同事们的研究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。
为了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，基地特别举办了一场联谊晚会。
林嘉航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脸颊，这才回到自己的小窝。
他的房间不大，除了床、桌子、灯和一个木箱，就没什么其他东西了。
他弯腰从床下拉出木箱，拿出一套旧衣服，眼中流露出怀旧之情。自从来到基地，他就把个人衣物都塞进箱子里，平日里总是穿着研究服。
上一次穿自己的衣服，还是去年和同事去城里采购必需品的时候。
虽然基地位置偏僻，但许多科研人员还是拖家带口地从全国各地赶来，逐渐在基地三公里外形成了一个小镇，那里成了他们购买生活必需品的唯一去处。
这次的联谊晚会，就设在了小镇的广场上。
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箱子，推回床下，然后从旁边的热水瓶里倒了些温水，给自己擦洗了一遍，这才换上了裙子，走出了房间。
已经有同事在外面等他了，一路上兴奋地讨论着今晚的晚会。
“嘉航，你来基地都两年了，就没考虑过成家吗？要是你结婚了，就能搬到小镇住，每天都能回家，而且镇上的条件比基地好多了，至少每天都能洗澡。”
林嘉航只是笑了笑。
“我目前还没这个打算，我现在全心投入到研究中。”
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，坐上了每天只有两趟的通往镇上的大巴。
窗外的景色逐渐后退，很快，满是荒漠的景象渐渐变得绿意盎然，最后变成了两排绿油油的胡杨树。
林嘉航知道，他们已经到了小镇。
一下车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。
“嘉航。”
林嘉航抬头一看，只见江沫站在对面，笑容满面地向他挥手，旁边的同事也在调侃着把他推向江沫。
林嘉航心里叹了口气，但还是走向了她，笑着打招呼。
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？”
江沫笑了笑。
“组长让我们早点来广场点篝火，晚上吃烤肉。”
林嘉航刚来的时候，肉和蔬菜都非常稀缺，后来小镇上的居民开始养羊种菜，这才实现了自给自足。
今天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，大家破例多宰了几头羊，炖了几大锅羊杂汤。
大家一边吃着烤肉，一边喝着汤，晚会也进入了高潮，那就是邀请心仪的人跳舞。
小镇和基地加起来也就三百多人，单身的男女并不多，再加上有些人这辈子都离不开基地。
所以每次的联谊晚会，这些单身的男女都特别积极。
镇长一宣布晚会开始，很快就有很多人主动站起来，手里拿着一朵花，四处寻找心仪的对象。
手风琴的声音悠扬响起，很快，一对对男女就围绕着篝火跳起了舞。
只有少数人还坐在原地，林嘉航就是其中之一。
刚跳完一支舞的王瑶瑶和舞伴聊了几句后，就坐在他身边，推了推他。
“你怎么不去跳舞呢，我看那边的江沫一直在盯着你，为了和你跳舞，她拒绝了好几个小伙子。”
林嘉航抬头看去，正好看到江沫又拒绝了一个男人，他连忙收回目光，摇了摇头。
“算了，你也知道我的处境，何必再去耽误别人。”
刚来的时候，江沫就对他一见钟情，开始追求他，即使他告诉她自己已经结过婚，她也没有退缩。
她说自己不介意这些，说她也不着急等他回答，两人可以从朋友做起，这一做就是两年。
正当王瑶瑶准备继续说下去时，忽觉头顶上空掠过一片阴影，她立刻站起身来，开始寻找自己的舞伴。
林嘉航抬头一看，江沫正向他伸出手。
“要不要跳支舞？”
“我……”他本能地想要拒绝，却听到她说道，“就当作是跳个友谊之舞。”
一曲舞毕，林嘉航表示不想再继续跳舞了。
“可能是因为在实验室里坐得太久，身体变得有点僵硬，再跳下去骨头都要疼了。”
江沫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默默地陪着他走到了广场外。
“天色已晚，你是打算直接返回基地，还是在这个小镇上过夜？”
林嘉航抬头望了望满天的繁星，微微一笑。
“还是回基地吧，今晚的天气不错，适合观赏星星。”
两人一路上聊了许多话题，但都默契地避开了感情这一敏感话题。
直到林嘉航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时，江沫突然叫住了他。
“嘉航，你还记得两年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？”
林嘉航愣了一下，回头望着她，眼中满是疑惑。只见江沫向他走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链。
“从我第一眼看到你，我就深深地被你吸引，我也知道你的情况，但我清楚，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，而非其他。两年来，我始终坚定地喜欢你，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？”
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真诚和爱意，让林嘉航不禁感到心头一暖。
他从未在任何人的眼神中看到过如此强烈的爱意和真诚，即使是郑雪瑶为他收心的那几年，她的眼中也没有多少爱意。
刚到基地的第一年，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研究中，没有想过自己会再次与人相识相爱。
虽然他和郑雪瑶的婚事最初是因为报恩，但他也投入了自己的真心。然而，当郑雪瑶的青梅竹马回来，她的女儿跟着她去找青梅竹马时，他的真心被击得粉碎。
与其说是不想，不如说是不愿。
但是江沫不同，这两年里，帮助他最多的就是江沫，每当他陷入危险，江沫总是第一个冲过来救他。
最初，他只是感激，但两年过去了，他也再次敞开了自己的心扉。
“我也喜欢你，但我不确定我的喜欢能否持续下去，你知道的，我的上一段感情并不美好，我也不能确保他们不会来找我，或者他们万一出现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，我……”
林嘉航的话还没说完，江沫就紧紧地抱住了他。
“我知道，但我不在乎。如果我们在一起，我们将来会成为夫妻，成为一家人。你的就是我的，我的也是你的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嘉航，在和你在一起之前，我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和应对方法。无论将来如何，我不会伤害你，也不会抛弃你。”
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，星空下，林嘉航眨了眨眼睛，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。
或许是因为足够了解对方。
两人很快填写了结婚申报书并提交给了组织。对于这对新人的结合，所长非常高兴，立刻在他们的申请书上盖了章。
拿到结婚证和新房钥匙的那一刻，林嘉航仍然觉得这一切不真实。
直到坐在新家的沙发上，他这才回过神来，看着正在辛勤打扫的女儿。
江沫一边扫地一边和他聊天。
“你先坐一会儿，吃点糕点垫垫肚子，等我收拾好了，我去肉铺买点肉，回来包羊肉饺子。”
无论她说什么，林嘉航都点头表示同意。等她打扫完坐在他身边时，她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润嗓子。
“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，我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。”
江沫紧紧地搂住了他。
他们所在的基地挺偏的，小镇上只有一家破旧的照相馆，更别提什么影楼了。
再加上两人工作忙碌和简朴的性格，他们结婚时除了领个证、拍个照、发发喜糖，就没别的了。
林嘉航却只是轻轻摇头，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。
“没事的，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，只要我们能把小日子过得红火，那比什么都强。”
婚后不久，林嘉航就从基地的宿舍搬了出来。
每天上下班，他要么和同事们一起搭车，要么就和江沫一起。
很快，一个大假期又到了，他们基地安排了统一的车辆，去更远的小镇采购一些当地买不到的日常用品。
因为前一晚没睡好，林嘉航靠在江沫的肩膀上补了个觉，醒来后，他望着窗外发呆，直到终于抵达县城。
林嘉航一到县城，就直奔邮局，取了北平航天所同事寄给他的信。
然后，他和江沫找了家面馆吃面。
等面上桌的空档，林嘉航拆开信看了几眼，但看到信的内容时，他愣住了。
信有两张纸，一张是问他这两年过得怎么样，另一张则是提到了他离开后郑家发生的事情。
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，郑雪瑶终于看清了裴浩辉的真面目，不仅和裴家断绝了关系，还把裴浩辉送进了监狱。
之后，她每天都在寻找他的踪迹，还有孩子，自从他离开后，林梦莹每天都哭着要找他，即使送去了托管所也无济于事。
直到一年前，母女俩被刚出狱的裴浩辉开车撞进了医院，这才暂时安静下来。
因为裴浩辉伤害的是军人和军人的后代，这次即使裴家用尽了所有关系，也无济于事，裴浩辉这次要在监狱里待十年，然后被送到乡下劳改。
至于母女俩，她们还是不肯放弃寻找他的下落。
由于北平航天所的信是统一寄出的，所以同事们也不知道他被派到了哪里，但还是提醒他，郑雪瑶最近可能会被部队调动，万一调到了他的基地，所以提醒他要小心。
看完信后，林嘉航顿时没了胃口。
自从来到西北基地，他就决定这辈子再也不见郑雪瑶母女。
他所做的一切，该报的恩已经报了，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。
更何况，他现在已经结婚了。
如果被她们纠缠上，那真是个大麻烦。
坐在对面的江沫见他没怎么吃面，关心地问他怎么了。
林嘉航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信递给了她。江沫看完信后，眉头紧锁，但还是安慰他说。
“这件事你不用担心，我回头问问我的朋友。”
这件事一搅和，两人也没了逛街的心情，买了必需品就坐上了回小镇的车。
等林嘉航沉沉睡去，江沫这才起身走到客厅，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顾伯，帮我个忙。”
北平某军区。
“雪瑶啊，这次你可能去不了西北了。”
郑雪瑶的眼皮跳了跳，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“为什么？”
自从林嘉航被上交给国家后，她一直在寻找他，一开始她想以家属的身份跟着去，但因为她没有结婚证，上面拒绝了她的申请。
后来还是因为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，上面有人实在看不下去，才无意中透露了一点信息，虽然没有说具体位置，但至少知道是在西北。
西北有好几个国家计划基地，就算要一个一个去找，那也要花很长时间。
但总比没有线索要好。
于是她这才重新申请调到西北军区去。
好不容易申请通过，组织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，遗憾地告诉她可能去不了西北军区了。
关于原因，组织却避而不谈。
她只能带着失望的心情返回家中，一进门就看到林梦莹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她。
经过两年的成长，林梦莹变得更加懂事，但她对林嘉航的思念却愈发强烈。
所以当她看到妈妈回来时，林梦莹兴奋地扑向她。
“妈妈，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西北找爸爸啊？”
正当郑雪瑶不知如何回答时，电话突然响起。
听完电话那头的话，郑雪瑶的心情变得复杂。
她的父亲生命垂危，作为唯一的后人，她必须去西北送父亲最后一程。
而她的父亲就在西北的一个基地。
这次组织没有任何理由再阻止她去西北，郑雪瑶很快带着林梦莹踏上了去西北的旅程。
经过三天三夜的火车旅行，郑雪瑶终于到达了西北。
刚下火车，她就看到了父亲派来接他们的车。
车子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行驶，最终到达了县城的闻家。
看着眼前的别墅，郑雪瑶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
比起不想见母亲，她更不愿意见父亲，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个借口，以便找到林嘉航。
或许她能偶然遇到他。
因此她没有下车，只是将带来的慰问品交给了门口的仆人，不顾管家的劝阻，去了县城另一端的同事空置的家中。
因为事先通知了同事，所以同事家的仆人见到她后非常热情地迎接她。
稍作休息后，郑雪瑶带着孩子在县城逛了一圈，想买些礼物给林嘉航。
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对林嘉航一无所知。
当店员问她林嘉航喜欢什么时，她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裴浩辉喜欢的东西。
最后她犹豫了半天，才指了指玻璃柜台的一角。
“就这块手表吧。”
夜深了，郑雪瑶哄孩子入睡后，孩子才沉沉睡去。
她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很快，她已经让同事帮忙寻找。
不久她就能见到林嘉航了。
小镇江家的二楼，还有间房间亮着灯。
江沫坐在书桌前听着电话那头的话，眉头紧锁，即使电话挂断，他的眉头也没有放松。
直到有人敲门，林嘉航披着外套走了进来。
“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？”
江沫握住他的手，微笑着说。
“马上就去睡。”
见她似乎有话要说，他直接坐在她身边。
“怎么了？”
江沫张了张嘴，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“我朋友说，郑雪瑶母女俩来西北了，现在住在县城，表面上是来看病重的郑父，实际上是来找你的，嘉航……”
林嘉航明白她的担忧，小镇是基地家属区，没有上级的命令，外人是进不来的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永远不会相遇，而且基地每月都会安排一次去县城的车。
那是唯一一次可以购买小镇没有的物品的机会，他也不能因为郑雪瑶母女的存在就一直躲在小镇里。
“没事，该来的总会来，遇到了再说，我对她们问心无愧，更何况，我们已经结婚了。”
江沫扑进他的怀里，轻声却坚定地说。
“是的，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林嘉航和江沫就坐上了去县城的汽车。
看着旁边一直皱着眉头的江沫，他笑着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头。
“开心点，难得去县城一次，总不能因为他们而不高兴吧。”
江沫还是开心不起来，只是一直握着他的手，没有说话。
经过数小时的颠簸，大巴车终于稳稳当当地停靠在县城的汽车站。
林嘉航紧握着江沫的手，一同走下了车。他们依旧按照老规矩，先到邮局领取北平同事寄来的信件，然后前往百货大楼购买必需品。
最终，两人拎着大包小包，来到了他们常去的面馆，准备享用面条。
林嘉航还没来得及动筷子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叫。
“爸爸！”
林嘉航手中的筷子一滞，本能地想要低头，但已经来不及了，一个身影迅速向他冲来。幸运的是，江沫反应迅速，及时拦住了冲过来的林梦莹。
“小朋友，你是不是认错人了？”
江沫虽然知道林嘉航有个女儿，但从未见过林梦莹的照片，所以当林梦莹冲过来喊林嘉航爸爸时，她本能地挡住了这个孩子。
而林嘉航则凝视着两年未见的女儿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
两年未见，林梦莹似乎长高了一些，她看着父亲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。
“爸爸……”
林嘉航仿佛没有听见，继续专注地吃着碗里的面条。
不久，另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。
“林梦莹，你在哪儿！”
郑雪瑶一大早就带着女儿出来吃早餐，当她买完包子回头时，发现女儿不见了。她急忙追了过来，看到女儿站在一家面馆前发呆。
她以为女儿想吃面，正要叫老板上两碗面时，目光突然落在了某个人身上。
那是——林嘉航！
“嘉航……”
郑雪瑶轻声说道，两年未见，林嘉航的变化让她感到惊讶。
他的头发变短了，皮肤也变黑了，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明亮的眼睛，只是眼中再也没有了对她的爱意。
林嘉航看到郑雪瑶并没有太大反应，甚至没有看她一眼，只是用纸巾擦了擦嘴，然后拉着江沫准备离开。
“嘉航！”
“爸爸！”
郑雪瑶母女俩本能地想要追上去，但被江沫迅速拦住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和我丈夫还要赶回去的班车，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聊。”
说完，她没有给郑雪瑶母女反应的机会，就拉着林嘉航离开了。
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，林梦莹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。
“妈妈，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……”
郑雪瑶这才回过神来，急忙抱起女儿轻声安慰。
“乖，爸爸没有不要你，他只是……”
剩下的话说不出口，郑雪瑶心中充满了江沫刚才提到的“丈夫”两个字。
林嘉航结婚了吗？
为什么，他不是一直很爱自己吗？
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。
他不要自己就算了，难道连孩子也不要了吗？
深夜，郑雪瑶拿着电话，久久无法回神，电话那头的朋友还在叹气。
“你说你，嘉航爱你的时候，你不珍惜，现在他结婚了，你又开始后悔。我劝你不要冲动，人家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，如果你冲动做了什么，谁也救不了你！”
郑雪瑶张了张嘴，心里还是有些不甘。她本想请在民政局的朋友查查林嘉航的婚姻状况，没想到他真的结婚了。
“你也说我没有珍惜他，他是不是因为我而赌气结婚的，如果我……”
郑雪瑶话音未落，电话那头的朋友已经怒不可遏，几乎要挂电话了。
“谁会闲得蛋疼来气你啊！结婚这事儿得经过多少关卡，他们工作性质特殊，结了婚就不许离，谁会这么无聊气你？”
话音刚落，朋友没等郑雪瑶回话，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。
只留下郑雪瑶愣愣地站在电话旁，手紧紧攥着听筒。
明明真相一次次被不同的人摆在她面前，但她还是无法接受林嘉航结婚的事实，也接受不了他不爱她的事实。
如果真不爱她，那他为啥要在婚后跟她生娃呢？
她非得找他问个清楚。
终于，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，郑雪瑶又见到了林嘉航。
她想好好跟他谈谈，但林嘉航却显得有些烦躁。
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？林嘉航原本也想跟她好好谈谈，但她为了见裴浩辉，一次次推掉了他们的对话。现在她想主动找他谈，他却已经没那个耐心了。
所以林嘉航一直挽着江沫的胳膊，四处跟朋友聊天，直到婚礼结束，都没看郑雪瑶母女一眼。
出门等车的时候，意外发生了。
不知道谁喝多了，把油门当刹车，直冲门口这群人撞过来。
“嘉航！”
“嘉航！”
不知谁喊了他一声，等林嘉航回过神来，已经被江沫紧紧护在身下。
这时剧烈的疼痛才传遍全身，他慌忙摸着身上的人，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江、江沫，你没事吧……”
江沫这才扶起他，上下检查了一遍，摇了摇头。
“我没事。”
但林嘉航还是不放心，背起她就要去医院，却在转身的瞬间，瞳孔猛地一缩。
虽然躲避及时，但郑雪瑶的手还是受了伤，鲜血染红了整个衣袖，她怀里的林梦莹被吓得哭个不停。
“嘉航……”
郑雪瑶下意识地看向他，哀求他能不能来哄哄被吓坏的孩子。
但林嘉航就像当初她和女儿在车祸中丢下他一样，很快收回目光，拉着江沫就上了一旁的救护车。
郑雪瑶眼中的期待之光顿时黯淡下来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。
在医院，尽管医生说江沫只是轻微擦伤，但林嘉航还是不放心，坚持让她住院。
江沫无奈地看着他。
“我身体已经没事了，我们还是回家吧。”
“不行，”林嘉航固执地摇了摇头，“你背后那一大片擦伤能叫轻伤吗？”
说完，他提着饭桶起身道，“你先好好休息，我去给你买点吃的。”
等江沫乖乖点头后，他这才出了病房，差点撞上对面的郑雪瑶。
“嘉航！”
林嘉航脚步都没停，就要绕过她，身后却传来一阵力，让他动弹不得。
“放手！”
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，面露不悦。
郑雪瑶下意识地松开手，看着他手腕上的印子，一丝愧疚涌上心头。
“嘉航，我……我们能聊聊吗？”
他原本还在活动着被她拽痛的手腕，听到她说的这句话，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一瞬。
“我们能有什么可聊的？”
“我以前想跟你聊的时候，你不也没耐心听吗，现在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耐心听你聊？”
郑雪瑶一时语塞，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，心中排练了无数次的话语终究未能脱口。
林嘉航确实没说错，当裴浩辉回来找她时，她确实有话要说，但那时他满脑子都是裴浩辉扭伤的脚，根本没心情听她讲。
现在他又有什么理由愿意倾听她的心声呢？
林嘉航看着她的样子，心中不免生出更多的讽刺。
“再说，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是夫妻，我也没那个责任听你在这闲聊。”
这话仿佛重锤一般，狠狠击中了他的心灵。
尽管她知道他们未曾正式领证，但当他亲口说出时，她还是感到一阵窒息。
“就算我们不是夫妻，那孩子呢？他毕竟是你带大的。作为父亲，你就不能去看看他吗？你知道这两年孩子有多想你吗？”
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，即使林嘉航对他有怨言，但孩子是无辜的，他怎能如此狠心，说走就走。
林嘉航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之事，突然笑了起来。
“孩子无辜，郑雪瑶，难道你忘了当初孩子是如何诬陷我，如何在你跟前撒谎的吗？”
“是，她是个孩子，但在你的教育下，她已经走偏了！”
林嘉航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疲惫，最初发现林梦莹对自己撒谎时，他并非没有尝试过教育她，但还没等他行动，林梦莹就扑进了郑雪瑶的怀里，说她想去找裴浩辉。
他根本就没有机会，即使他开口阻止，郑雪瑶也会以孩子还小，不要为难她为由。
“我和你，和孩子走到这一步，到底是谁的责任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，林嘉航决定把所有的话都摊开来说。
“而且，我离开不是正合你意吗？你可以和裴浩辉重修旧好，重建家庭，那个孩子也能叫他爸爸，你不快乐吗？”
听完他的话，郑雪瑶的瞳孔紧缩，感到呼吸都被紧紧扼制。
“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出去？”
林嘉航摇了摇头。
“不是推出，而是你本来就是裴浩辉的，当初你妈妈舍命救了我，让我给你一个家，但并没有说这个家的男主人是谁，我可以，裴浩辉也可以，更何况你本来就对他念念不忘，现在你和他成了家，不好吗？”
每一句话都像烈火一样灼烧着郑雪瑶的心，剧痛炸开。
不知所措开始翻腾，催化着他的不甘，郑雪瑶深吸了一口气，解释道。
“我和裴浩辉不可能，他早就因为犯罪被我送进了监狱，我的丈夫只能是你，这两年我也一直在找你，你为什么没有等我，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呢？”
想起当初江沫说的那些话，他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。
“嘉航，只要你和她离婚，我们就重新过回以前的生活好不好？”
在她看来，林嘉航应该爱着她才对，如果林嘉航真的是因为报恩才娶她，那他大可不必和她生孩子，也不必在生完孩子后继续和她过了五年。
虽然他赌气和别人结了婚，但她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，他就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。
而且老天既然让他再次来到西北与她重逢，不就是证明他们还有机会吗？
林嘉航头一次感到眼前的人让他摸不着头脑。
“你脑子要是出了毛病，就再去查查！”
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响起，紧接着郑雪瑶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！
林嘉航迅速抬头，只见江沫满脸怒气地盯着地上的郑雪瑶。
他和江沫相处这么久，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愤怒，他赶紧跑过去，一边查看她的伤势，一边关切地问。
“你怎么出来了？”
江沫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郑雪瑶。
“我要是不出来，你就要被人骗走了，郑团长，破坏婚姻可是要蹲监狱的。”
郑雪瑶挣扎着站起来，“什么破坏，嘉航本来就是我的丈夫。”
林嘉航眉头紧锁，一字一顿地说。
“郑雪瑶，我们没领过证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，现在我的合法妻子是江沫。”
“如果你非要说我们曾经是夫妻，那我倒想问问，这五年来，你尽过妻子的责任吗？”
“你还说作为父亲我应该去看看林梦莹，但你忘了，我们没领证，我也没进你家户口本，所以名义上我和她没关系，你们才是一家人。”
郑雪瑶紧握拳头，用力到指关节都开始发白。
“可是你抚养了她，怎么就不能是她的父亲？怎么就不和我们是一家人？”
林嘉航轻蔑地一笑，眼中满是讽刺。
“那林梦莹有把我当过父亲吗？是谁为了裴浩辉诬陷我给她下毒的，又是谁整天吵着要找裴浩辉的。郑雪瑶，你说这些话不觉得可笑吗？”
“也许一开始，孩子确实把我当过父亲，但那都是因为你对我好，她才跟着学的。现在你又对裴浩辉好，她又跟着去依赖裴浩辉，她把你当母亲，但没有把我当父亲。”
在这五年照顾林梦莹的时间里，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父亲的角色，但林梦莹似乎从不需要他的父爱。
他再次紧紧握住江沫的手。
“江沫才是我的妻子，我的家人。”
他看向江沫的眼神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。
“她不会特意放烟花来逗我开心，也不会说甜言蜜语来逗我笑，而是每次我晚归时，她总会骑车陪我一起回家，在我食欲不振时，她会找人请教怎么做粥给我吃。”
“有些话，有些事，我可能只是随口一说，但她都能记在心上，默默地去做。”
“她会记住我的喜好，给我带来我喜欢的东西，在我难过时默默地陪着我。她对我的喜欢是坦率的，当其他男人追求她时，她会礼貌地拒绝，说她喜欢的人是我。从不隐藏我们的关系。”
“当我遇到困难时，她不会让我放弃，也不会让我让步，而是陪着我一起努力，一起进步。”
“只要我回头，她永远在我身后。”
“这些，都是你从未做到的。”
林嘉航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，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江沫的了解只是表面，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，他比想象中更了解江沫。
江沫已经渗透到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，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，总有江沫的影子。
而郑雪瑶听到他的话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她和林嘉航的往事。
她试图将这些往事与江沫的行为相比较，却发现根本无法比较。
在这五年的婚姻生活中，一直是她在抛弃他，而他在迁就她。
她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。
结婚时她不想大办，他默默地划掉了很多宾客的名字。
裴浩辉出现后，她更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裴浩辉身上，甚至在车祸发生时，她第一时间救了裴浩辉。
而林嘉航呢，从车祸发生到结束，她都没有想起过他。
她对林嘉航的爱少得可怜，或许根本就没有。
林嘉航似乎没注意到郑雪瑶眼中那如山崩般的失落。
他只是继续说着自己心里的话。
“郑雪瑶，我们当初没拿到结婚证，就注定了我们的婚姻不可能长久，你妈妈当年拼命救了我一命，我也用给你一个家和一个后代来报答了，我们之间的账已经清了。
“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，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吧。”
“至于林梦莹，我也没义务再照顾她了，反正她也不待见我这个爸爸，只是习惯了我的迁就和照顾，换别人来照顾她也是一样。”
说完这些，他抬头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郑雪瑶。
“我该说的都说了，以后别再来找我。”
说完，他不再看她，拉着江沫的手转身离开。
只留下郑雪瑶呆立在原地，目送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，一动不动。
过了许久，脸上的伤痛开始扩散，酸楚涌上她的喉咙。
她想喊住他，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。
也许林嘉航曾经真的爱过她，但他从未想过要珍惜，在林嘉航最初离开她的时候，她甚至不在意，总觉得林嘉航很爱她，离不开她，哄一哄就好了。
直到今天，她终于明白，她和林嘉航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。
林嘉航说那些话时，从头到尾都很冷静，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发怒，看着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。
深夜，郑雪瑶枯坐在书桌前，手里拿着仅剩的几张她和林嘉航的合影。
当初林嘉航离开闻家时，把这些照片都扔进了垃圾站。
是垃圾站的工作人员看到照片上她的样子，以为这是重要的东西，才又给她送了回来。
而这几张合影是她和林嘉航之间最后的纽带。
这些照片是他们刚确定关系时，他拉着她去拍的，那时他眼里满是对她的爱意，说既然确定了关系，一定要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。
那时她并不在意，觉得不过是几张照片，以后还可以再拍。
但他们结婚五年，就只拍了这一次合影，即使后来孩子出生，他们也是各自抱着孩子拍照。
照片上，林嘉航脸上洋溢着青涩的笑容。
而她却是一脸冷漠。
那时她在想些什么呢？
她摸了摸照片上自己的脸，那时她好像因为裴浩辉的事情而生气，所以全程都是这个表情，以至于照相馆的人提醒了她好几次也没用。
郑雪瑶放下照片，瘫坐在椅子上，望着刺眼的灯光，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呜咽。
错了，一开始就错了。
郑雪瑶用手遮住双眼，低声呢喃。
几天后，林嘉航得知郑雪瑶带着孩子离开了。
郑母去世后，郑雪瑶并没有因为郑母的遗言留在西北，而是直接选择回到北平。
离开时，她和孩子托人给他所在的小镇送了一些东西。
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男士手表。
是她喜欢的款式，也是适合他的尺寸。
但他并不喜欢。
林嘉航最后还是把这块表放在了无人的角落里。
很快，林嘉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，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。
最终，他和同事的努力得到了回报，研究成功。
他和江沫也获得了回海城探亲的机会。
当林嘉航与江沫步入婚姻的殿堂时，尽管他已与江沫的家人有过电话交流，但面对面的相见却是头一遭。
因此，从他踏下火车的那一刻起，直到坐进车里，林嘉航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，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扭绞在一起。
江沫则在一旁轻声安慰他。
“别担心，我的家人都很友善，而且有我在，没人敢对你不敬。”
事实证明，江沫的家人确实对他十分友好。
他们准备的菜肴都是他偏爱的口味，赠送的礼物也深得他心。
甚至为了不打扰这对新婚夫妇的生活，江家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栋小别墅。
接下来的一周里，江沫带着林嘉航几乎逛遍了海城的大部分地区。
当他从图书馆走出来时，正巧看到江沫被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子拦下。
不知那男子说了些什么，江沫的脸色变得阴沉。
林嘉航赶紧走上前，轻轻拉了拉江沫的衣袖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江沫看到他过来，脸色才稍微缓和，她冷冷地看着那名女子说道。
“宋贺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，我对你没感觉，我已经结婚了，林嘉航是我的丈夫。”
这几句话让林嘉航立刻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，他正要对宋贺说些什么，江沫却直接拉着他上了车。
在回家的路上，江沫才停止了冷淡，向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。
“宋贺是我舅舅同事的遗孤，从小就被我舅舅收养，我母亲也觉得他可怜，所以让我多关照他，但他却把这份关照误解为爱情，突然在全家人面前向我表白。”
那次表白让全家人都感到不快，连一向温和的江母也面露不悦。
起初，大家都以为是江沫做了什么才会让宋贺说出这样冒犯的话，但后来经过仔细调查，才发现是宋贺自己的一厢情愿。
为了彻底断绝宋贺的念头，江沫既劝过也骂过，但他依然对她念念不忘，最后江沫无奈之下向组织申请调往西北，宋贺这才暂时放弃了追求。
没想到她刚回来探亲，宋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，又要向她表白。
说到这儿，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。
林嘉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，并没有把宋贺放在心上。
因为他相信江沫能够处理好这件事。
但他们没想到，刚回到江家老宅时，就听到了一阵怒吼从别墅里传出。
“姓宋的，我知道你很关心你同事的遗孤，但再怎么关心也不能拿我女儿的幸福做交易！”
两人对视一眼，急忙走进别墅。
只见里面一片混乱。
宋舅舅满脸涨红地站在一旁，宋贺也失去了中午见到他们时的傲慢，而江母则把桌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，江父则阴沉着脸看着宋舅舅。
管家赶紧上前迎接他们，一边迎接一边解释事情的经过。
宋贺在江沫离开的这几年里，不仅没有减少对她的爱慕，反而变得更加严重，甚至患上了抑郁症，时不时就要发作一次。
宋舅舅心疼不已，所以在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，就来找江母，话里话外都是想让江母劝说江沫和林嘉航离婚，让江沫重新和宋贺结婚。
听到这话，江沫的脸色也变得难看，她直视着宋舅舅和一旁的宋贺。
“舅舅，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，我和嘉航的婚姻是受到国家保护的军婚，你这么做无疑是在破坏军婚，如果你想让宋贺坐牢，你尽管试试。当然，如果你想代替他，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宋舅一听到这番话，脸色立刻变得难看，养了宋贺这么长时间，他心里自然不愿意看到宋贺被关进监狱，当初提出这个想法时，他甚至想过，如果非要有人坐牢，那自己来。
然而江沫的话却直接粉碎了他的幻想，宋贺怎能去坐牢呢？
宋贺听到这话，脸色也变得难看，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人，心中充满了抱怨和不满。
她怎能这样对待自己呢。
他明明那么爱她，可她不仅和别人结了婚，还要把自己送进监狱！
宋贺突然站起身，眼中含泪地看着她。
“江沫，从我第一眼看到你，我就爱上了你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，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，哪怕是和你一起，我也愿意！”
“啪！”回应他的是林嘉航狠狠的一巴掌，林嘉航眼中透露出冷漠。
他知道宋贺对江沫的感情，但没想到宋贺会如此疯狂地爱着江沫。
这不是爱，这是自我贬低。
“宋贺，你知道上一个这样做的人是什么结果吗，你知道上一个在外有情人的人是什么下场吗？”
“前面那个女人现在就在监狱里，不仅要被里面的人欺负，出狱后还要被送到乡下的劳改场，后面的男人不仅家庭破裂，甚至因为作风问题受到严重处罚，连累了很多人。”
“你出身好，受过良好教育，怎么能有这样的龌龊想法，世界上好女人多的是，你完全可以出去看看。”
“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，你有没有想过江沫会因此遭受什么严重后果，有没有想过江家，想过你的养父。”
“你的自私自利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。”
“你以为江沫为什么要去西北，以她的学历和家世完全可以去北平，完全可以干出一番事业，但因为你，她只能去西北。”
“你自己享受着幸福生活，能去西北吃苦吗，你是真的爱她，还是想害她！”
林嘉航越说越生气，最后身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，江沫赶紧抱住他，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宋贺。
“该说的话我早就说清楚了，我对你的好全是因为母亲的嘱咐，而且这些照顾里我没有做过任何让你误会的事情，送你的礼物我也送给了其他表弟和男同学，那些礼物都是对学业有帮助的东西。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那种。”
宋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，脸上的巴掌印也开始火辣辣地疼，他再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。
两眼一翻，他就晕了过去。
最后江家又变得混乱起来，急忙把人送到了医院。
看着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人，江母长叹了一口气，又心疼地看着旁边的林嘉航。
“孩子，委屈你了。”
林嘉航摇了摇头。
“没事的，妈。”
江母又回头看着病房里的宋贺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“都怪我，宋贺的母亲是我年轻时的好友，他爸又是我弟弟的同事，因为这层关系，所以我才想着多照顾照顾他，也叮嘱江沫多照顾一下这个弟弟。”
“谁知道竟然让他误会了，以为江沫是喜欢他的，最开始他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，我们还以为是自己没教育好，觉得把他送出国去见见世面，想着这样就能让他心死，却没想到他以为我们是不要他，死活不肯出国。”
江母越说越难过。
林嘉航也深知江母的为难，正是因为江母和宋贺的父母有这层关系，所以根本做不出伤害宋贺的狠事。
所以才会对林嘉航感到愧疚，让他第一次回江家就遭受到这样的委屈。
看着左右为难的江母，林嘉航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时，江沫却抱着他摇了摇头。
直到出了医院，江沫才解释道。
“现在宋贺很固执，谁来劝他都没有用，我想我们只能提前回西北了。”
林嘉航点点头。
“这样也好。”
当他向宋贺吐露心声时，宋贺眼中掠过一丝惊恐。尽管宋贺对江沫情有独钟，但面对国家和可能的牢狱之灾，他还是心生畏惧。
宋舅舅和江母因为内心的愧疚，他们没有将宋贺送进监狱，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做。
如果他们当初能下得了狠心，宋贺可能早就对江沫死心了。
但他们因为上一辈的纠葛，做不到这一点。
他和江沫作为晚辈，同样无法插手。
面对无解的局面，他们只能选择避开宋贺。
江沫紧紧抱着他，满心愧疚地说：“对不起，让你受苦了。”
她曾一度下定决心将宋贺送出国，但江母在她面前又是哭又是闹，最终这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江母并非不爱他们，只是由于上一辈的关系，她更偏袒宋贺，尤其是宋贺从小就失去了双亲，她更是心疼他。
林嘉航也不想卷入这场纷争，毕竟他只是江家的女婿，只要江沫爱他就足够了。
至于其他的，他懒得去管。
上次对宋贺发火，也是因为宋贺对江沫说了过分的话。
想到这些，两人也没了逛街的兴致，急忙回家收拾行李，留下一封信后便匆匆离开。
可他们没想到，还没等他们出发，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，保姆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。
宋贺醒了，因为没见到江沫，他闹着要自杀。
要是平时，江母早就顺着他的意把江沫叫到医院了，但现在江沫好不容易结了婚，过上了幸福生活。
如果因为宋贺让江沫离婚，那她这个母亲也就白当了。
江母过去确实因为宋母的关系对宋贺很好，甚至比对江沫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，但现在女儿结了婚，将来可能还会有孙子孙女。
自然，女儿和女婿就变得更加重要了。
毕竟血浓于水。
于是，当宋贺再次哭着闹着要见江沫时，江母直接给了他一巴掌。
宋贺捂着被打肿的脸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母，除了已故的父母和收养他的宋舅舅，江母是对他最好的人。
现在却狠狠地打了他。
江母看着他，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。
“宋贺，这么多年来，我自认为对你不薄，但你一再想要破坏我女儿的家庭和事业，作为一个母亲，我已经忍无可忍。等你身体康复后，我会送你出国深造，也会安排人陪你一起去，没有我的允许，你不要再回国了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。否则你现在应该在乡下的劳改场里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看宋贺的反应，转身离开。
这次，宋舅舅也下定决心，决定和宋贺一起出国。
“毕竟我也养了他这么多年，让他一个人去国外，我也不放心。”
在江家老宅里，宋舅舅坐在沙发上，叹了口气，又向林嘉航和江沫道歉。
“上次是我糊涂，实在对不起。”
虽然宋贺对宋舅舅来说是个养子，但养了这么多年，他也把宋贺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。
作为一个父亲，爱子是天性，但这份爱在影响到林嘉航和江沫的感情时，林嘉航心里还是有些隔阂。
于是他不自觉地看向了旁边的江沫。
江沫紧握他的手掌，轻描淡写地将那件事抛诸脑后，但并没有显露出他们对此事已无芥蒂。
宋贺启程的那天，林嘉航和江沫并没有下楼相送。
他们只是站在二楼的窗前，透过窗帘的缝隙，隐约地观望楼下的景象。
或许是江母那记耳光起了作用，宋贺似乎被彻底唤醒，他不再有往日的傲慢，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。
直到即将上车的那一刻，江母突然递给他一个信封，低声说了些什么，宋贺突然抬头望向二楼，随即又低头钻进了车中。
目送着车辆消失在视线中，林嘉航这才收回目光，抬头看向她。
江沫也默契地回望着他。
“走吧，我们也该回到西北了。”
与初来时的焦虑和恐惧相比，两人返回西北时感到格外轻松。
毕竟，西北是他们事业的所在，是他们理想的归宿，也是他们的家。
原本应该是一段愉快的探亲之旅，却因为宋贺的事情变得一团糟。
江母心中愈发感到愧疚，不断地往他们的行李中塞满物品。
“真的不用了，妈，已经很多了。”
林嘉航本能地想要阻止，江母却避开他，继续往行李箱里塞东西。
“这些怎么够呢，多带点总没错。”
临别前的最后一餐，江母亲自下厨，准备了林嘉航和江沫喜爱的菜肴。
就连平日里忙碌于部队的江父也特意请假回家。
这顿饭吃得大家都依依不舍，最后江父拿出珍藏的酒，与江沫共饮了几杯。
夜深人静时，林嘉航坐在阳台的椅子上，陪伴着身旁的江沫醒酒。
他们闲聊着。
或许是因为喝了酒，一向话不多的江沫与他分享了许多话语，甚至提到了几件童年的趣事。
几个简短的故事勾勒出她丰富多彩的童年，这让林嘉航也感到羡慕。
江沫握住他的手，微微一笑。
“虽然我的童年很精彩，但我更幸运的是长大后遇见了你，并与你组成了家庭，嘉航，谢谢你。”
林嘉航靠在她的肩膀上，仰望着夜空中的星星。
“我也得谢谢你。”
刚到西北的那段日子，他其实是迷茫的，虽然是为了追求梦想而毅然决然地来到西北，但梦想之外，他又能做些什么？
因为上一段不完美的婚姻，他变得有些沉默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孤独一人。
直到江沫主动与他交谈，带他去见识新世界，新生活，他才重新找回了活力。
正是因为这份帮助，他开始渐渐注意到江沫，也渐渐对她产生了好感。
在她的坚持不懈的喜爱和追求下，他一点点向她敞开了心扉。
两人就这样依偎着，借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光，聊了许多许多。
启程前往西北的那天，天气晴朗。
月台上挤满了送行的人，江父江母依依不舍地望着坐在窗边的两人，不停地嘱咐他们注意安全。
等他们忙完这边的事情后，就会去西北看望他们。
火车在夜色中鸣笛，缓缓向前行驶。
林嘉航和江沫紧紧握着手，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。
未来一定会更加美好。
直到火车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，江父江母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月台。
而在另一边，通往北平的火车上，郑雪瑶终于收回了目光。
“妈妈，爸爸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？”
林梦莹乖巧地坐在她身边，眼中充满了不舍。
自从上次去西北见到爸爸后，林梦莹终于明白了爸爸不会再回来了。
他也在妈妈的教导和阿姨的劝说下，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当初的错误。
因此，后来他也给林嘉航写了好几封道歉信。
郑雪瑶轻抚着她的头，温柔地说。
“爸爸有他自己的人生和事业，回不回来都是他自己的事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祝愿他平安。”
“而我们也应该回到北平，继续我们自己的生活。”
随着汽笛声响起，前往北平的火车也缓缓向前行驶。
郑雪瑶最后望了一眼站台，闭上眼睛，心中默念。
嘉航，祝你一生平安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