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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操送锦囊密信,刘备拆开后彻夜难眠,只因信中四字

发布日期:2025-12-06 19:29    点击次数:192
建安十三年,赤壁前夜。长风猎猎,吹动江上战船的旌旗,亦吹乱了江夏城楼之上,那袭玄色长袍的衣角。刘备凭栏而立,手中紧攥着一封来自曹操的锦囊密信。信封未拆,却已重如千钧。 烛火摇曳,映着他深沉难测的脸庞。良久,他指尖微颤,终于拆开了那决定天下走向的缄封。信纸薄薄,仅有寥寥四字,却如惊雷贯耳,令他瞳孔骤缩,彻夜难眠。 01 汉室倾颓,群雄逐鹿,天下已成了一盘巨大的棋局。荆州新野,此刻却显得异常宁静,仿佛是这乱世棋盘上的一处闲棋,落子无声。然而,这份宁静之下,却暗流汹涌。 刘备自被曹操于当阳长坂坡追击...

建安十三年,赤壁前夜。长风猎猎,吹动江上战船的旌旗,亦吹乱了江夏城楼之上,那袭玄色长袍的衣角。刘备凭栏而立,手中紧攥着一封来自曹操的锦囊密信。信封未拆,却已重如千钧。

烛火摇曳,映着他深沉难测的脸庞。良久,他指尖微颤,终于拆开了那决定天下走向的缄封。信纸薄薄,仅有寥寥四字,却如惊雷贯耳,令他瞳孔骤缩,彻夜难眠。

01

汉室倾颓,群雄逐鹿,天下已成了一盘巨大的棋局。荆州新野,此刻却显得异常宁静,仿佛是这乱世棋盘上的一处闲棋,落子无声。然而,这份宁静之下,却暗流汹涌。

刘备自被曹操于当阳长坂坡追击,狼狈不堪,幸得诸葛亮舌战群儒,促成孙刘联盟,方才在此地暂得喘息。城中百姓安居,市井喧嚣,一派祥和景象,可身处这中心的刘备,心中却无半点安宁。

他立于府邸庭院之中,望着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槐,目光悠远。他身形不算高大,却自有龙行虎步之姿,双耳垂肩,双手过膝,面如冠玉,唇若涂脂,只是那双总是含着仁慈笑意的眼睛,此刻却盛满了化不开的忧虑。

庭院里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滑,缝隙里探出几根倔强的青草。风过处,槐树叶沙沙作响,像是低语着过往的烟云。

刘备想起自己半生漂泊,从涿郡一介织席贩履之夫,到如今雄踞一方的皇叔,其中艰辛,不足为外人道。他投靠过公孙瓒,依附过陶谦,归顺过曹操,寄身于袁绍,托庇于刘表。

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,每一次选择都关乎身后数千将士的身家性命。他不是没有过迷茫,不是没有过动摇,但“兴复汉室”这四个大字,如烙印般刻在心底,成了他唯一的方向和支撑。

这份沉重的使命感,让他无法像曹操那样“宁我负人,毋人负我”,也让他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里,走得比别人更加艰难。

“主公。”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打断了刘备的沉思。他不必回头,也知道是诸葛亮来了。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军师,身长八尺,面如冠玉,头戴纶巾,身披鹤氅,飘飘然有神仙之概。他手持羽扇,步履从容,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动容。

然而,刘备知道,这副云淡风轻的外表下,藏着的是经天纬地之才和一颗洞察世事的玲珑心。正是有了这个人,他才感觉自己这艘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,终于有了一位能辨明航向的舵手。

“孔明,你看这新野,像什么?”刘备没有回头,依旧望着那棵古槐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。

诸葛亮走到他身侧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羽扇轻摇,淡然道:“新野如一叶扁舟,泊于江海之间。风平浪静时,尚可安稳度日;然风暴将至,扁舟何以为继?”刘备闻言,长叹一声,转过身来,正视着诸葛亮:“说得好。如今我军与孙权结盟,共抗曹操,看似声势浩大,实则根基未稳,人心不齐。江东诸将,多有不服,孙权本人亦是首鼠两端,若非曹操兵锋太盛,他未必愿与我等同心协力。”

诸葛亮微微一笑,眼神中透出洞悉一切的智慧:“主公所虑,亮亦思之。然兵法有云,置之死地而后生。我等已无退路,唯有背水一战,方有一线生机。曹军虽众,却远来疲惫,水土不服;孙权虽疑,却唇亡齿寒,利害攸关。此战之关键,不在于兵之多寡,而在于人心之向背,时机之把握。亮已遣使往东吴,再陈利害,并设法说服周瑜。此番,或可让江东诸将再无二心。”听着诸葛亮条分缕析,刘备心中的郁结稍解。

他对这位年轻的军师,早已是百分之百的信任。自三顾茅庐以来,诸葛亮为他擘画蓝图,联吴抗曹,火烧博望,水淹七军,每一步都精准无比,仿佛天下大势尽在其掌握之中。

然而,信任归信任,刘备心中的那份不安却并未完全消除。他太了解曹操了。那个治世之能臣,乱世之奸雄,心思之深沉,手段之狠辣,举世无出其右。他亲自领兵南下,意在一统天下,岂会没有后手?

江东水师固然强大,但曹操麾下谋士如云,猛将如雨,又挟天子以令诸侯,占据大义之名。这场仗,胜算究竟有几分?

刘备不敢深想。他甚至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惊醒,梦见自己再次兵败,如丧家之犬般奔逃,身后是无数追随者的哀嚎。这份恐惧,像一根毒刺,深深扎在他的心里。他可以不惧一死,却无法面对那些因他而死的百姓和将士。

正在此时,一名亲兵匆匆来报,神色紧张:“主公,江夏城外有曹操派来的使者,称有密信一封,务必亲手交予主公。”曹操的使者?刘备和诸葛亮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。

曹操大军压境,大战在即,他派使者来做什么?劝降?还是离间?无论是哪一种,都来得太蹊跷了。

刘备沉吟片刻,对亲兵道:“带他去前厅,我即刻就到。”亲兵领命而去。刘备整了整衣冠,对诸葛亮道:“孔明,随我一同去见。我倒要看看,曹操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”诸葛亮羽扇轻摇,点了点头:“主公,且静观其变。曹操此举,必有所图,我等只需随机应变便是。”

两人一前一后,穿过回廊,来到府邸前厅。只见一名身着曹营服饰的校尉正襟危坐,神色倨傲,见到刘备进来,也只是略一拱手,算是行礼。

刘备也不以为意,在主位上坐下,开门见山道:“使者远道而来,不知奉了曹丞相何人之命?”那校尉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,双手奉上,道:“奉我家丞相之命,特将此密信呈予刘豫州。丞相有言,此信事关重大,只能由豫州亲启,看完便知。”刘备接过锦囊,入手微沉,上面绣着繁复的云纹,针脚细密,一看便知不是凡品。

他掂了掂,心中愈发疑惑。

诸葛亮在一旁静静观察着,他注意到那校尉虽然表面恭敬,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这封信,绝不简单。刘备捏着锦囊,没有立刻拆开,而是对那校尉道:“使者一路辛苦,先下去歇息吧。信我自会详看。”校尉似乎想说什么,但看了看刘备沉静的脸色,又看了看一旁气度不凡的诸葛亮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,起身告退。待校尉走后,前厅之中只剩下刘备和诸葛亮二人。

烛火跳动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刘备摩挲着那个锦囊,迟迟没有动作。

“主公,为何不拆?”诸葛亮轻声问道。刘备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孔明,你我相识以来,你可曾见我有过如此犹豫之时?”诸葛亮摇了摇头。

刘备苦笑一声:“不知为何,拿着这封信,我心里总是不踏实。仿佛这里面不是信,而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。我总觉得,曹操送来的,不会是什么好消息。”诸葛亮走到刘备身边,看着那个锦囊,缓缓道:“主公,越是如此,越要拆开来看。兵法云,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。曹操此举,无论其目的为何,都是他向我等放出的一种信号。我等若不敢接,便先输了三分气势。”

刘备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:“孔明所言极是。是我着相了。”他不再犹豫,素手轻巧地解开了锦囊的系带,从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。

信笺是上等的澄心堂纸,质地坚韧,触手温润。刘备缓缓展开信纸,只见上面没有长篇大论,没有威逼利诱,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。那字迹恣意汪洋,锋芒毕露,正是曹操的亲笔。刘备只看了一眼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握着信纸的手,竟微微颤抖起来。

他呆立当场,仿佛被雷击中一般,一言不发。诸葛亮见他神色有异,心中一紧,凑上前去,顺着刘备的目光看去。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四个字时,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,也终于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。

02

夜色如墨,泼洒在江夏城的上空,连一颗星子也吝于点缀。

风声呜咽,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,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。刘备府邸的书房内,烛火却依旧亮着,驱散了满室的黑暗,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沉重与压抑。刘备依旧坐在案前,那张写着四个字的信笺就摊在他面前,像是一张无情的判决书。

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四个字上,仿佛要将它们看穿,看进字里行间隐藏的万丈深渊。他的嘴唇紧抿,下颌线绷得紧紧的,整个人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,如同一尊即将爆发的火山。

诸葛亮静静地侍立在一旁,手中的羽扇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摇动。他没有催促,也没有说话,只是陪着刘备一起沉默。
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四个字对刘备的冲击力有多大。这不仅仅是一封信,更是一记精准无比的心理重击,直戳刘备内心最柔软、最隐秘,也是最疼痛的地方。

曹操这个人,用兵如神,更懂人心。他知道如何用最少的笔墨,达到最致命的效果。这封信,比千军万马的围困,更让人感到窒息。书房里静得可怕,只有烛芯偶尔爆出的“噼啪”声,以及刘备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。

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,窗外的天色似乎更暗了。

刘备终于动了。

他没有去碰那封信,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仰头靠在了椅背上。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,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,远比连续行军打仗还要甚。脑海中,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,将他瞬间淹没。

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,那个在涿郡街头织席贩履的少年,虽然贫寒,却有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——匡扶汉室,让天下重归太平。他想起黄巾起义,他想起桃园结义,与关羽、张飞两位兄弟焚香结拜,誓言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”。

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,那些为了理想而奔走呼号的日日夜夜,一幕幕在眼前闪过。他想起了讨董联盟的诸侯们各怀鬼胎,想起了徐州牧陶谦的让州,想起了被吕布夺城时的颠沛流离,想起了被曹操击败后,妻离子散,兄弟失散的惨状。他更想起了在许都的那段日子。

那是他人生中最屈辱、最憋闷的一段时光。他被曹操“青梅煮酒论英雄”,一语道破他心中的抱负,吓得他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,借打雷掩饰过去。他深知曹操猜忌多疑,自己在他手下,不过是笼中之鸟,网中之鱼,稍有不慎,便会万劫不复。

为了麻痹曹操,他选择了装傻。在后园种菜,亲自浇灌,仿佛真的成了一个胸无大志的田园翁。他收起自己的锋芒,隐藏自己的野心,每天与几个闲人谈天说地,对国事不闻不问。那段日子,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。

他就像一个戴着沉重面具的舞者,在刀尖上跳着舞,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,不能露出半点破绽。他甚至以为自己演得很成功,成功地骗过了曹操。然而,此刻,这封信上的四个字,却像一把锋利的刀,狠狠地刺破了他的伪装,告诉他:你的一切,都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。

“主公……”诸葛亮见刘备脸色越来越难看,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放得极轻,仿佛怕惊扰了他。刘备缓缓睁开眼睛,眼中布满了血丝,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绝望。

他抬起手,指着那封信,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:“孔明,你看……你看这四个字……”诸葛亮再次将目光投向信纸。那四个字,笔力遒劲,入木三分,仿佛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霸气,在烛光下闪着幽冷的光。每一个笔画,都像是一条鞭子,抽打在刘备的心上。

这四个字是——“汝乃汉贼”。

何其毒也!何其狠也!曹操自己挟天子,令诸侯,行废立之事,天下人皆骂其为汉贼,他却反其道而行之,将这顶帽子扣在了刘备的头上!这比直接骂他“刘备贼”要恶毒百倍。“刘备贼”,只是骂他个人,而“汝乃汉贼”,则是从根子上否定了他毕生的追求和信念。

刘备一生以“兴复汉室”为己任,以汉室宗亲自居,这是他凝聚人心,招揽贤才,号令天下的唯一合法性来源。如今曹操却说,他才是汉贼。这简直是诛心之论!

更可怕的是,这四个字背后隐藏的潜台词。

曹操在说:我知道你的一切。我知道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,我知道你心怀不轨,我知道你假仁假义,我知道你所谓的匡扶汉室不过是窃取天下的幌子。我曹操是奸雄,我从不掩饰,而你刘备,却是个伪君子,是个比我还阴险的汉贼!

这封信,不是写给刘备一个人看的,它是写给天下人看的。一旦这封信的内容泄露出去,刘备苦心经营多年的“仁德”招牌将瞬间崩塌。

他将从一个受人敬仰的皇叔,变成一个道貌岸然的国贼。到那时,人心尽失,士子离心,他将再无立足之地。

“好一个曹操……好一个曹孟德……”刘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愤怒。他猛地一拍桌子,案上的烛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,烛泪滚落,如同他的眼泪。

他不是为自己被辱而愤怒,他是为汉室的衰微而痛心,为奸臣的当道而悲哀,为自己理想的无望而绝望。他一生光明磊落,以仁义待人,到头来,却落得个“汉贼”的骂名。这天道,何其不公!这世事,何其荒唐!

诸葛亮看着刘备几近崩溃的样子,心中也是翻江倒海。

他快步上前,扶住刘备的肩膀,沉声道:“主公,息怒!此乃曹操之计,意在乱我心神!主公若因此自乱阵脚,则正中其下怀!”刘备的身体微微一颤,抬起头,茫然地看着诸葛亮:“乱我心神?孔明,我的心已经乱了……我一生行事,俯仰无愧于天地,却被人如此污蔑,我……我该如何自处?我该如何面对天下苍生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,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感,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。

03

诸葛亮看着刘备眼中闪现的脆弱与痛苦,心中虽也沉重,但头脑却愈发冷静。他知道,此刻不是感伤的时候,曹操的这封信,既是危机,也是转机。

关键在于,他们如何应对。

他扶着刘备的肩膀,力道沉稳,仿佛要将一份力量传递过去。

“主公,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掷地有声,“曹操说您是汉贼,您便是汉贼了吗?天下悠悠之口,岂由他一人而定?他说他是汉相,他便是汉相了吗?他行的是汉相之事,还是篡逆之行,天下人心中自有明镜。”

刘备被诸葛亮的话一激,眼中的迷茫稍稍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挣扎。他喃喃道:“话虽如此……可人言可畏。‘汉贼’二字,如同烙印,一旦印上,便再也洗刷不清。我……我对不起列祖列宗,对不起皇天厚土……”他说着,竟是老泪纵横。

这位戎马半生的英雄,此刻竟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,让人见了无不动容。诸葛亮见状,心中一叹,知道言语上的安慰已是无用,必须从根本上解开他的心结。

诸葛亮松开手,后退一步,对着刘备深深一揖:“主公,亮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刘备连忙抹去眼泪,起身扶起他:“孔明何出此言?你我情同手足,但有直言,备安有不听之理?”诸葛亮直起身,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备:“主公,您为何认定曹操说您是汉贼,就是对您的污蔑?”刘备一愣:“这……这难道不是污蔑?我刘备之心,天地可鉴,我……”

“主公之心,亮自然知晓。”诸葛亮打断了他,“然曹操之心,亦可知也。他之所以送此信来,其意有三。”诸葛亮伸出一根手指,“其一,动摇军心。他知我军与东吴联盟,根基不稳,特以此信动摇主公之心。主公若心神大乱,则我军上下必将惶恐,不战自溃。”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,“其二,离间联盟。此信若流传于江东,周瑜、鲁肃等人会如何想?他们本就对主公心存疑虑,一旦信以为真,必会视主公为心腹大患,联盟将不攻自破。”

刘备听着诸葛亮的分析,脸上的悲愤之色渐渐被凝重所取代。这些,他也想到了,但胸中那股恶气难平,终究是被情绪左右了。

诸葛亮顿了顿,伸出第三根手指,声音压得更低了:“其三,也是最关键的一点,曹操是在试探您。他想看看,在‘汉贼’这顶重压之下,您是会一蹶不振,还是会奋起反击。他想知道,您究竟是个只懂得哭哭啼啼的伪君子,还是个能忍辱负重、胸怀天下的真英雄。”这最后一句话,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地敲在了刘备的心上。

“英雄……”刘备咀嚼着这个词,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。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意气风发,想起了桃园结义时的豪情壮志,想起了讨伐董卓时的义无反顾。是啊,他刘备,顶天立地,何曾怕过任何一个枭雄?何曾向任何一个奸佞低过头?曹操算什么?

他不过是窃取汉室江山的国贼!自己与他,是水火不容,不共戴天!自己若是被区区四个字就击垮,岂不让他耻笑?岂不辜负了天下苍生的期望?岂不有负于关、张二弟的生死相随?

一股热流从刘备的胸中升起,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。他眼中的泪水干涸了,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。他挺直了腰杆,那股属于英雄的傲骨,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。

他看着诸葛亮,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决绝:“孔明,多谢你点醒我!我明白了!我彻底明白了!”诸葛亮见他恢复了神采,心中暗暗松了口气,羽扇又重新摇了起来,带起一阵清风:“主公能想通,便再好不过。曹操此计,看似狠毒,实则破绽百出。”

刘备走到窗前,推开窗户,一股冷冽的夜风灌了进来,吹得他衣袂飘飘,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的阴霾。

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声音铿锵有力:“破绽?对,是破绽!他说我是汉贼,证据何在?我刘备半生行迹,天下人皆看在眼里。我救徐州,是仁;携民渡江,是义;三顾茅庐,是礼;善待百姓,是信。我何曾有过半分僭越之举?反观他曹操,擅行废立,诛杀忠良,挟天子以令诸侯,天下谁不知他才是真正的汉贼?他这是贼喊捉贼,倒打一耙!”

“主公圣明!”诸葛亮抚掌赞叹,“曹操此举,恰恰暴露了他内心的虚弱和恐惧!他怕了!他怕主公的仁义深得人心,怕主公的宗室身份名正言顺,怕主公终有一日会揭穿他篡逆的真面目!所以他才要先发制人,用这最恶毒的言辞来污蔑主公,企图将主公彻底钉在耻辱柱上!然谎言终究是谎言,只要主公坚守本心,行仁义之事,则天下人心,自会向主公!”

刘备转过身,大步走回案前,目光如电,直视着那封信。此刻,这封信在他眼中,不再是催命符,而是一面镜子,一面照出了曹操丑恶嘴脸,也照出了自己坚定信念的镜子。

他伸出手,将那张信笺拿起,却没有撕毁,而是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叠好,放回了锦囊之中。诸葛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。刘备微微一笑,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诡谲和自信:“孔明,这封信,我不能撕。”

“哦?主公是何用意?”刘备将锦囊揣入怀中,眼中闪过一抹精光:“我要留着它。这不仅是曹操给我的战书,更是我反击他的号角!他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?我偏要让他搬起石头,砸自己的脚!”诸葛亮看着刘备判若两人的模样,心中又惊又喜。他知道,眼前的刘备,已经从那个被情绪困扰的困兽,变成了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雄狮。

这一夜,注定无眠。但无眠的,不再是那个为谗言所困的刘备,而是一个正在运筹帷幄,准备扭转乾坤的英雄。

04

书房内的气氛已然不同。之前的压抑与沉闷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激昂与亢奋。烛火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气势,燃烧得更加旺盛,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。

刘备在房中来回踱步,他的步伐不再沉重,而是充满了力量与节奏感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命运的鼓点上。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,思考着如何将这封来自地狱的挑战书,变成一张通往天堂的通行证。

“孔明,”刘备停下脚步,目光灼灼地看着诸葛亮,“曹操送此信,意在攻心。我若置之不理,便显得心虚;我若暴跳如雷,便正中其下怀;我若公开辩驳,又会陷入他的圈套,与他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口水战。此事,必须奇正相合,方能破局。”诸葛亮抚着胡须,眼中满是赞许:“主公所言极是。攻心为上,不战而屈人之兵,此乃兵家上策。曹操用此计,我等便将计就计,用更高明的计策,反戈一击。”

刘备走到地图前,目光在赤壁一带来回逡巡。江水滔滔,仿佛能听到金戈铁马的嘶鸣。

他沉声道:“曹操的计策,看似针对我一人,实则是在动摇孙刘联盟的根本。周瑜其人,年轻气盛,才华横溢,却心胸狭隘,对我本就心存芥蒂。这封信,他若知道了,必定会大做文章。届时,他不仅会怀疑我,更可能会以此为借口,索要更多好处,甚至临阵倒戈。所以,我们的第一步,不是如何回应曹操,而是如何稳住东吴。”

“主公高见。”诸葛亮走到地图旁,指着夏口的位置,“东吴这边,亮以为,此事不宜由我方主动提及。我等越是辩解,便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。最好的办法,是让东吴自己发现这封信,但发现的方式,必须在我等掌控之中。”刘备眼睛一亮:“孔明有何妙计?”诸葛亮羽扇轻摇,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:“亮已思得一计,或可化被动为主动。此计需一人配合。”

“何人?”诸葛亮道:“孙尚香。”刘备一怔:“孙权的妹妹?她如何能帮得上忙?”诸葛亮解释道:“孙尚香性情刚烈,好武艺,有乃兄之风,却不同于孙权之深沉多疑。她对孙刘联盟,本是乐见其成。更重要的是,她身在江东,对东吴内部的动向了如指掌。若能让她得知此事,并以她的性格,定会去找孙权或周瑜理论。这样一来,便是我方被动地卷入其中,而非主动去辩解,其效果,截然不同。”

刘备沉思片刻,点了点头:“此计甚好。只是,如何才能让她恰到好处地得知此事,又不显得是我等故意为之?”诸葛亮笑道:“这便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了。明日,主公可邀东吴使者鲁肃前来议事,席间,主公可似无意中提及,收到一封来自曹营的密信,言辞颇为不敬,但事关大局,不便示人。鲁肃为人忠厚,必会将此事告知周瑜。而周瑜多疑,定会想方设法打探信中内容。届时,我们再‘不经意’地让这封信,落入孙尚香派来的探子之手。”

“好一个‘不经意’!”刘备抚掌大笑,“孔明真是神机妙算!如此一来,便是我方‘被迫’揭开真相,而非主动辩白。孙尚香一介入,周瑜投鼠忌器,此事便有了回旋的余地。”诸葛亮微微一笑:“这只是第一步。稳住东吴之后,我等还要对曹操做出回应。不回应,是怯懦;直接回应,是中计。我等需要一种更巧妙,更具杀伤力的回应方式。”

刘备的目光再次落回怀中的锦囊上,眼神变得深邃:“孔明,你说,曹操最怕什么?”诸葛亮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最怕人心离散,最怕汉室复兴,最怕……一个能真正与他匹敌的英雄。”刘备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说得好。那我们就让他怕个够。他不说我刘备是汉贼吗?那我就做点‘汉贼’该做的事给他看看!”

此言一出,诸葛亮都愣住了。

他看着刘备,眼中满是惊疑:“主公,您这是……”刘备哈哈大笑,笑声中充满了豪情与自信:“孔明莫慌,我说的‘汉贼’之事,自然是曹操定义的‘汉贼’。他以为污蔑我的名节,就能让我一蹶不振。他错了!我刘备,行的是天下正道,做的是汉室忠臣。他要我身败名裂,我偏要让天下人看看,谁才是真正的忠,谁才是真正的奸!他要用言语来攻击我,我就用行动来反击他!”

刘备走到案前,提起笔,饱蘸浓墨,在一张白纸上奋笔疾书。诸葛亮凑上前去,只见刘备笔走龙蛇,写下的并非辩解的檄文,也不是痛骂的回信,而是一道道军令。一道是命赵云率一支精兵,连夜渡江,奇袭曹操在荆州的粮草重镇——乌林。

一道是命张飞率部,沿江而上,四处骚扰曹军后方,使其不得安宁。还有一道,是命关羽水军,做好准备,随时配合东吴水师,发起总攻。

一道道军令,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,直插曹操的要害。这不是言语上的反击,而是最直接、最猛烈的军事回击!你骂我?我不与你争辩,我直接打你!你用心理战攻击我?我就用雷霆万钧的军事行动,让你尝尝真正的恐惧!

诸葛亮看着刘备那一气呵成的手笔,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。他终于明白,眼前的这位主公,已经彻底摆脱了之前的困扰,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。那个以仁德示人的刘备,此刻展现出了他作为枭雄的另一面——杀伐果断,雷厉风行。

“主公!”诸葛亮躬身一揖,“亮,拜服!有主公在此,何愁大业不成!”刘备放下笔,目光扫过那些军令,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:“曹操送我这封信,本想让我彻夜难眠。他确实做到了。但他想不到的是,这个不眠之夜,非但没有击垮我,反而让我想通了许多事,也让我下定决心,与他做个了断!传我将令,全军备战,天一亮,便让曹贼见识见识,我刘备的厉害!”

这一夜,江夏城彻底灯火通明。一道道军令被火速传达到各处军营,沉睡的将士们被紧急唤醒,整个新野,瞬间变成了一张拉满的弓,箭在弦上,只待天明。而刘备,则站在城楼之上,迎着凛冽的寒风,遥望着曹操大营的方向。

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,怀中的锦囊,此刻仿佛成了一个护身符,给了他无穷的力量。他知道,真正的决战,从这一刻,已经开始了。

05

天际泛起鱼肚白,晨曦刺破了沉沉的夜幕,给冰冷的江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江夏城头,刘备一夜未眠,却毫无倦色。他的双眼布满血丝,但那血丝之下,却燃烧着比朝阳还要炽热的火焰。

他身披铠甲,手按剑柄,如同一尊雕像,遥望着北方曹操大营的方向。身后,诸葛亮同样一身戎装,羽扇换成了长剑,静静伫立。经过一夜的运筹帷幄,整个新野的战车已经启动,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,向着既定的目标碾压而去。

“主公,赵云将军的密报。”一名传令兵飞奔上城,呈上一封火漆密信。刘备拆开一看,嘴角微微上扬。赵云已于三更时分,率三千精骑,悄然渡江,如同一柄尖刀,直插曹军后方的乌林。乌林乃曹操屯粮重地,守备必然森严,但赵云的勇武,天下皆知。

由他来执行这个任务,再合适不过。刘备可以想象,当曹军发现后院起火,那座巨大的粮草堆被付之一炬时,会是怎样一幅手忙脚乱的景象。这第一把火,烧掉的是曹操的底气,也是他送给曹操的第一份“回礼”。

“传令下去,命张飞将军部,今日务必拿下油江口,切断曹军水陆两军的联系。告诉三将军,不要恋战,得手之后,立刻向西转移,与赵云将军部成掎角之势,互为犄角,互相策应。”刘备冷静地下达着第二道命令。

张飞的勇猛,足以对曹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。而他粗中有细的性格,也足以完成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关键的战术任务。这两把火,一把烧在曹军的肚子里,一把烧在曹军的喉咙上,足以让骄傲的曹操,尝到一点苦头了。

“主公,东吴鲁肃大夫求见。”又一名亲兵来报。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一眼,彼此心照不宣。

该来的,终究是来了。刘备整了整衣冠,对诸葛亮道:“孔明,随我一同去见。好戏,该开场了。”两人下了城楼,来到府邸正厅。

鲁肃早已等候在此,他面带忧色,见刘备进来,连忙起身行礼:“刘豫州,昨夜一切安好?”刘备故作惊讶:“子敬何出此言?昨夜风大,备辗转反侧,倒也无甚大事。”

鲁肃看着刘备略带疲惫却精神矍铄的样子,心中暗自纳罕。他听闻曹操派人送来密信,还以为刘备会因此心神大乱,没想到他看上去竟比往日更加精神。

他试探着问道:“下官听闻,曹营有使者前来,不知……”刘备哈哈一笑,摆了摆手:“确有此事。曹操那老贼,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我军与子布先生(张昭)等人有些间隙,竟想耍些离间之计,送来一封不三不四的信,想挑拨我等关系。可笑!我刘备与孙将军既已结盟,岂是他三言两语所能离间的?不过是一封废纸罢了,备看都没看,便命人烧了。”

这番话,说得云淡风轻,却又暗藏机锋。既点明了曹操的意图,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,还顺便抬高了孙刘联盟的地位,同时把张昭等人暗讽了一番。鲁肃闻言,心中更奇。

烧了?真的烧了?他看着刘备坦然自若的表情,一时间竟分辨不出真假。

他忍不住道:“信中……所言何事?竟能让豫州如此动怒,以至于深夜不眠?”刘备故作愕然:“谁说我动怒了?我只是觉得曹操此人,手段卑劣,令人不齿罢了。子敬不必多虑,此事,我已处置妥当,不会再影响联盟大局。”

就在这时,一名江东派来联络的使者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,也顾不上行礼,直接对鲁肃道:“鲁大夫!不好了!郡主(指孙尚香)她……她率人冲进了都督的帅帐,说都督要加害刘豫州,非要见周都督不可!”鲁肃大惊失色:“什么?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那使者喘着粗气道:“不知从何处传来消息,说……说曹操送给刘豫州一封密信,信中称刘豫州为‘汉贼’,而都督不仅不为其辩解,反而想以此为借口,扣押刘豫州,吞并其部众!郡主听闻,勃然大怒,便……”

鲁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他猛地转头看向刘备,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。

刘备也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,连忙上前扶住鲁肃:“子敬,这是何意?备实在不解!我与公瑾(周瑜)兄弟相称,他怎会害我?这定是曹操的奸计!是离间计!子敬千万不可相信!”诸葛亮在一旁适时地补充道:“鲁大夫,此事来得太过蹊跷,恐怕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,意图破坏我两家的联盟。还请大夫速速回去,与周都督查明真相,莫让奸人得逞啊!”

鲁肃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。刘备这边信誓旦旦,说信已烧了。孙尚香那边却言之凿凿,说周瑜要借此加害刘备。两边的话,到底该信谁?

他看向刘备,刘备一脸无辜与愤怒。他想起昨夜刘备确实一夜未眠,想必是为此事烦心。再联想到刘备刚才那番坦荡的言语,鲁肃的心,不由得偏向了刘备几分。他深吸一口气,对刘备拱手道:“刘豫州,此事其中必有误会!子敬这便回去,面见都督与郡主,定会查个水落石出,还您一个公道!”

“有劳子敬了!”刘备送走鲁肃,转过身,与诸葛亮相视一笑。

一切都和计划中的一模一样。

孙尚香果然中计,以她那火爆脾气,不闹得江东天翻地覆才怪。而周瑜,此刻正被她缠住,百口莫辩,有苦说不出。这一下,别说借题发挥,他能否自保都成问题。

孙刘联盟,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“内乱”,反而被刘备用一种奇特的方式,给牢牢地焊死了。

然而,刘备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。

他知道,这只是权宜之计。真正要打败曹操,靠的不是这些阴谋诡计,而是实实在在的军事实力。

他再次登上城楼,望着北方。就在此时,一名斥候飞马来报:“报——!主公!北方发现烟尘滚滚,疑似曹军大队人马正在调动!”刘备心中一凛,立刻举起单筒望远镜。只见远处地平线上,旌旗招展,人马如龙,正向着江边集结。

“曹操要动手了!”诸葛亮沉声道。刘备放下望远镜,眼神锐利如鹰:“他以为烧我粮草,断我后路,就能让我束手就擒?他以为散播谣言,离间我盟友,就能让我孤立无援?他错了!他越是压迫我,我刘备的脊梁就挺得越直!”他拔出腰间的佩剑,剑锋在晨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。

他指向北方,声如洪钟,响彻云霄:“众将士!曹操欺我太甚!今日,便是我等与曹贼决一死战之时!传我将令——全军出击!”

“全军出击——!”城下,早已整装待发的数万将士齐声呐喊,声震四野,连江水都为之沸腾。战鼓擂响,号角长鸣。刘备身先士卒,一马当先,冲下城楼。那一刻,他不再是那个被“汉贼”二字困扰的枭雄,而是一个为了尊严和信念,不惜与天下为敌的战神。

赤壁的熊熊烈火,即将在这一刻,被他亲手点燃。

就在刘备大军即将与曹军前锋接触的瞬间,江面上突然起了大雾,白茫茫一片,伸手不见五指。两军在雾中迷失了方向,阵型大乱。

刘备心中一紧,暗道不好,正欲下令收兵,却见浓雾之中,一人一船,逆流而上,船头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,手持羽扇,面带微笑,高声喊道:“主公!且慢!东南风……要来了!”

06

浓雾如同一堵无形的墙,隔开了两个即将碰撞的世界,也暂时按下了战争的暂停键。刘备勒住战马,看着那艘在雾中若隐若现的小船,以及船头那个仙风道骨的身影,心中的惊愕无以复加。

诸葛亮不是应该在城中坐镇,统筹全局吗?为何会孤身犯险,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江上?“孔明?”刘备下意识地喊了一声,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失真。

那小船迅速靠岸,诸葛亮一跃而下,步履依旧从容。

他走到刘备面前,先是躬身一揖,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:“主公,亮算到今日必有此雾,故特来迎接。”刘备更奇了:“此雾也是你能算到的?”诸葛亮微微一笑,羽扇轻摇:“亮非是能呼风唤雨,只是熟读天时地理罢了。此地冬季,虽多西北风,但每逢月黑风高之夜,江上水汽蒸腾,极易形成大雾。亮昨夜观星象,又查水文,算准了这场大雾的时辰。这,便是亮为曹贼准备的第三把火。”

“第三把火?”刘备皱着眉头,一时没能理解。

诸葛亮抬手指了指浓雾弥漫的江面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:“主公请看,这大雾,虽阻了我军攻势,却也成了我军最好的掩护。亮已备好草船二十只,船上满布草人,皆披黑衣。只需命数百士卒擂鼓呐喊,佯装进攻,曹军生性多疑,在雾中难辨虚实,必不敢出战,只会以弓箭射之。如此一来,我军不费吹灰之力,便可获得十万支狼箭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刘备闻言,恍然大悟,抚掌大笑:“妙啊!孔明真是妙计!这草船借箭之计,可比那真刀真枪的厮杀高明多了!”

“这还只是其一。”诸葛亮话锋一转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,“亮之所以冒险前来,是为了更重要的事——东南风。”刘备心中一凛,连忙道:“东南风如何?莫非有变?”诸葛亮道:“主公,亮昨夜彻夜观天,又结合水文地理,推算出一个结果。三日后,冬至之日,长江之上,必有东南风大起!此事看似有违常理,实则暗合天道。冬至一阳生,阳气上浮,与江上寒气交汇,便会形成罕见的东南风。此风,将是我等火烧赤壁,大破曹军的关键!”

“三日后……东南风……”刘备喃喃自语,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。他终于明白了诸葛亮的全部计划。

赵云烧粮,张飞断后,是扰敌心神,制造混乱。草船借箭,是积蓄力量,以待时机。而这一切,都是为了三天后的那场东南风!那才是真正决定天下走向的杀手锏!

他看着诸葛亮,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敬佩与感激:“孔明……备……备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有你在,汉室有望,天下有望!”

诸葛亮深深一揖:“为主公效劳,乃亮毕生所愿。如今,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主公需做的,便是稳住军心,按兵不动,静待三日后,那风起之时。”刘备重重点头:“我明白了!传我将令,全军后撤三十里,安营扎寨,固守不出!违令者,斩!”军令如山,原本气势汹汹的汉军迅速后撤,在浓雾的掩护下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曹军前锋追至江边,只见一片白茫茫,汉军早已无踪无影,只得悻悻而归。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,被诸葛亮用一场大雾,一盘大棋,轻描淡写地化解了。

回到大营,刘备立刻召集众将,宣布了按兵不动的命令。

张飞第一个跳了出来,嚷嚷道:“大哥!俺们好不容易跟曹操那老贼碰上了,打他娘的一顿再说!为啥要退兵啊?”关羽也是一脸不解,抚着美髯道:“大哥,军师之言,确有道理。但就此退兵,岂不长了曹贼的威风?”刘备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稍安勿躁,然后将诸葛亮的计划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众人。

当听到“草船借箭”和“借东风”时,满帐的将领都惊得目瞪口呆。

张飞挠了挠头,一脸不信:“啥?草人能骗来箭?风还能借?军师莫不是在说梦话?”赵云则比较沉稳,他沉思片刻,道:“主公,军师之计,虽看似匪夷所思,但细细想来,却环环相扣,暗合天道。亮以为,不妨信之。”众将议论纷纷,将信将疑。刘备看着他们,斩钉截铁道:“众将听令!军师之计,便是我的将令!三日之内,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!违者,立斩不赦!”

他用最强硬的态度,压制住了所有的质疑。因为他知道,此刻,他对诸葛亮的信任,就是全军上下的定心丸。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坚定,才能让这场惊天豪赌,有一个成功的开始。

安排好军中事务,刘备独自一人来到后营。

他再次取出了那个锦囊,信纸上的“汝乃汉贼”四个字,依旧刺眼。但此刻,刘备看着它,心中却已是一片平静,甚至还有一丝冷笑。曹操,你用这封信来攻我心,却不知,这封信,反而成了我破局的催化剂。它让我看清了你的虚伪,也让我认清了自己前行的道路。

他拿出火折子,点燃了信纸。火焰迅速吞噬了那四个字,也仿佛烧尽了刘备心中最后一点犹豫和彷徨。灰烬随风飘散,落入江中,了无痕迹。

从今往后,再也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心志。他抬起头,望向天空,仿佛已经看到了三天后,那场席卷天地的东南风,以及赤壁之上,那映红半边天的冲天火光。

07

三日之期,转瞬即至。这三天里,江夏城外,一片诡异的平静。

刘备大军深沟高垒,坚守不出,任凭曹军如何叫骂挑战,都置若罔闻。而曹操那边,似乎也按捺住了,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攻。两军隔江对峙,如同两头盘踞的巨兽,都在积蓄着力量,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。

江东这边,更是风起云涌。孙尚香大闹周瑜帅帐之事,迅速传遍了整个军营,搞得人人自危。周瑜被闹得焦头烂额,有口难辩,只能暂时将对刘备的猜忌压在心底,全力备战。

这三天里,刘备几乎夜夜都登上城楼,与诸葛亮并肩而立,观星象,测风向。他的心,也从最初的激昂,逐渐沉淀下来,变得如古井无波。他不再去想那封信带来的屈辱,也不再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焦虑。

他只是在静静地等待,等待那个他从未见过,却又坚信不疑的“东风”。他开始理解诸葛亮为何总是那般从容,因为当他将一切都计算在内,将所有的变数都考虑进去之后,剩下的,便只有水到渠成的结果。

“主公,您在想什么?”看着刘备凝视着漆黑的江面,诸葛亮轻声问道。

刘备回过神,微微一笑:“我在想,这天下,究竟是何物?为何能让无数英雄豪杰,为之奋斗终生,甚至不惜抛头颅,洒热血?”诸葛亮羽扇轻摇,答道:“天下,乃一盘棋,亦是人心。得人心者,得天下。然人心难测,世事无常,故而这盘棋,永无终局。”刘备点了点头,深以为然:“是啊,永无终局。我等今日所做的,不过是想让这盘棋,朝着我们期望的方向,多走几步罢了。”

两人正说话间,一直静立一旁的观风者突然兴奋地喊道:“起了!起了!风起了!”刘备和诸葛亮猛地转头看去。只见岸边的旗幡,原本无力地垂着,此刻竟开始微微晃动。起初只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流,渐渐地,风势越来越大,旗幡被吹得猎猎作响。

刘备伸出手,感受着拂过掌心的气流,那股风,温暖而湿润,不再是前几日那般刺骨的寒冷。是东南风!真的是东南风!

“孔明!真的是东南风!”刘备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。他看着诸葛亮,眼中充满了敬畏与狂喜。

诸葛亮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,他只是淡淡一笑:“主公,亮说过,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如今,东风已至,我等的好戏,可以开场了。”他转身,对身后的传令兵道:“按计划行事!命人去东吴,告知周都督,风起,可以发兵了!同时,命黄老将军(黄盖)率领草船,即刻出发!”

“是!”传令兵领命而去。

刘备看着诸葛亮有条不紊地调动着一切,心中的激动渐渐平复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。他知道,历史的画卷,即将在他们手中,展开最为壮丽的一页。

他握紧了剑柄,对诸葛亮道:“孔明,备也要去!备要亲眼看看,曹贼的百万大军,是如何葬身火海的!”诸葛亮看了他一眼,没有拒绝,只是点了点头:“也好。主公请随我来,亮已为您备好了船只。”

两人来到江边,登上一艘早已准备好的楼船。船不大,却极为坚固,船上除了几名精锐亲兵,再无旁人。船缓缓离岸,驶向江心。此时,天色未明,江面上依旧弥漫着一层薄雾,但那东南风,已经吹散了笼罩在江夏城上空的阴霾,带来了一丝清新的气息。

刘备站在船头,衣袂飘飘,望着远方曹军水寨的方向,那里灯火通明,如同一条横亘在江面上的火龙。

“主公,您看。”诸葛亮指向江面另一侧。只见黑暗中,数十艘船影,正借着风势,悄无声息地向着曹军水寨驶去。那些船,便是黄盖率领的“降船”。船上装满了硫磺、干柴、芦苇等易燃之物,船头则用青布幔子遮盖着,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。

这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,也是最凶险的一环。黄盖这位跟随孙坚、孙策三代的老将,将用自己的性命,去叩开曹军水寨的大门。

“公覆(黄盖字)将军……此行,凶险异常。”刘备看着那些远去的船影,声音有些沉重。诸葛亮道:“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,亦不吝牺牲。公覆将军忠勇可嘉,亮已命人接应,当能万无一失。”两人正说着,只见曹军水寨那边,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,一片喧哗之声隐隐传来。

显然,黄盖的船队已经被发现了。

“不好!被发现了吗?”刘备心头一紧。

诸葛亮却摇了摇头,笑道:“主公莫慌。此乃计划之中。曹操生性多疑,即便黄盖派人送来降书,他也未必全信。此刻发现我等船队,他必定会以为我等是夜袭,但又见我等船队不多,且来势汹汹,反而会让他相信,黄盖是真心投降,只是想趁夜立功。他定会大开寨门,接纳‘降船’。”

果然,如诸葛亮所料。曹军水寨的寨门,在短暂的喧哗之后,缓缓打开了。黄盖的船队,如同一条条游鱼,顺利地溜进了曹军水寨的核心地带。

刘备的心,提到了嗓子眼。

他知道,最激动人心的时刻,就要到来了。

他紧紧盯着那些船影,只见它们在曹军水寨中穿行了一段距离后,突然同时停了下来。

“点火!”一声令下,所有船只上的青布幔子被同时揭开,露出了下面堆积如山的易燃之物。无数火把被扔了上去,轰的一声,冲天的火焰,瞬间吞噬了所有的船只。火借风势,风助火威。那东南风,此刻成了最可怕的催化剂。

一艘艘燃烧的“火船”,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火龙,撞向曹军那些用铁索连在一起的战船。

“啊——!”凄厉的惨叫声,响彻云霄。曹军水寨,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。那些战船被铁索连着,一艘着火,便无法逃脱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。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将江水都映成了赤红色。江面上,到处是挣扎的士兵,到处是燃烧的船骸。

曹操苦心经营多年的水师,在这一刻,迎来了它最惨烈的末日。

“传我将令!”刘备站在船头,看着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,拔出佩剑,振臂高呼,“全军出击!今日,便要踏平曹贼,光复汉室!”“光复汉室——!”身后,早已按捺不住的数万汉军将士,发出了震天的呐喊。战鼓擂响,号角齐鸣。

江岸上,无数的汉军,如同潮水般,向着陷入火海的曹军大营,发起了总攻。

08

喊杀声震天动地,与火焰的噼啪声、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曲最为惨烈的战争交响乐。刘备一马当先,双股剑在手中舞得如同两道银龙,所过之处,曹军人仰马翻。

他身后的将士们,看到主公如此奋不顾身,更是士气大振,个个以一当十,如虎入羊群般冲入了混乱的曹军阵营。此刻的曹军,早已没有了章法。

水寨被烧,粮草尽毁,后方又被赵云、张飞反复骚扰,军心早已涣散。面对汉军和东吴军的夹击,他们唯一能做的,便是溃逃。

江面上,周瑜率领的东吴水师,也趁机杀到。周瑜站在旗舰的船头,看着冲天火光,听着震天喊杀,那张俊美的脸上,露出了复杂的神情。他既为这辉煌的胜利而兴奋,又为刘备如此轻易地化解了孙尚香带来的危机,并在此刻展现出雷霆万钧之势,而感到深深的忌惮。

他不得不承认,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眼的“大耳儿”,确实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枭雄本色。

“传令!”周瑜冷冷地发号施令,“全军追击!务必要将曹贼主力,全歼于此!”江东水师如离弦之箭,向着那些四散奔逃的曹军船只追去。而陆路上,刘备亲率大军,与东吴的程普、韩当等部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,将曹军的陆地部队死死地钳制住。

曹操的大营,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。

曹操此刻正狼狈地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,向后败退。他看着那漫天大火,听着那震天的喊杀,那张总是充满着自信与霸气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绝望的神色。他想不通,自己八十万大军,为何会败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惨?他输了,输得体无完肤。他不仅输掉了军队,输掉了地盘,更输掉了作为一名统帅的尊严。

他回想起几天前,自己派人送去的那封信,信中那四个字——“汝乃汉贼”。他本以为那会是压垮刘备的最后一根稻草,却没想到,那反而成了激发刘备全部潜能的催化剂。

“丞相!快走!刘备大军追上来了!”许褚的吼声将曹操从绝望中拉回现实。他回头看了一眼,只见烟尘滚滚,刘备的帅旗在火光中若隐若现,正以一种不容阻挡的姿态,向他逼近。曹操咬了咬牙,翻身上马,吼道:“走!往华容道方向撤!”他败了,但他不能死。

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,他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。他必须活下去。

刘备追了一段路,却发现曹军的主力,竟朝着华容道方向逃去。华容道,那里地势狭窄,道路泥泞,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。

刘备心中一动,立刻对身边的诸葛亮道:“孔明,曹操败走华容道!若能在此地擒杀曹贼,则天下可定!”诸葛亮却摇了摇头:“主公,不可。”刘备一怔:“为何?此乃天赐良机!”

诸葛亮羽扇轻摇,目光深远:“主公,曹操不可杀。或者说,此刻不可杀。”刘备急道:“此话怎讲?”诸葛亮解释道:“曹操虽败,但北方根基尚在,曹氏一族势力盘根错节,非一日可除。若今日杀曹操,则北方必会陷入更大的混乱,届时,受益者并非我等,而是虎视眈眈的西凉马腾、韩遂,以及辽东的公孙康。一个分裂的北方,对我等南下,并非好事。唯有留着曹操,让他牵制住北方各方势力,我等才能趁机夺取荆襄,进而图谋巴蜀,形成三足鼎立之势。此乃长远之计。”

刘备听着诸葛亮的分析,心中的激动渐渐冷却,恢复了理智。他知道,诸葛亮说的是对的。

杀了曹操,固然痛快,但却会打破微妙的平衡,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。作为一个胸怀天下的君主,不能只图一时之快,必须从长计议。他长叹一声:“罢了,就依孔明之言。只是,曹操由谁去拦截?若无人阻拦,让他安然逃走,岂不可惜?”

诸葛亮微微一笑,看向远方,仿佛早已胸有成竹:“亮已算定,曹操必走华容道。而拦截他的人,也已安排好了。”刘备好奇道:“是谁?”诸葛亮道:“云长。”刘备大惊:“云长?为何是他?云长与曹操有旧,曾受其厚恩,派他去,万一……”诸葛亮道:“主公放心。亮已算准,云长此去,必会放走曹操。但这,也正是亮想要的结果。”

“你……你这是何意?”刘备愈发不解。

诸葛亮解释道:“第一,云长重情义,若强令他杀曹操,必会使其内心纠结,甚至可能反噬其主。不如顺水推舟,全其忠义之名,他日后必会更死心塌地地报效主公。第二,曹操欠下云长一个人情,这份人情,日后必会有用。第三,放走曹操,既保全了北方的平衡,又让天下人看到主公的宽仁大度,云长的义薄云天,此乃一石三鸟之计。”刘备听完,沉默了许久,最终,他看着诸葛亮,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

他明白了,诸葛亮不仅是在打一场军事仗,更是在下一盘关于人心的棋。他点了点头:“好,便依你所言。只是,军令状……”

诸葛亮笑道:“亮早已备好。主公只需按亮说的去做便可。”就这样,在诸葛亮的神机妙算之下,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,领着五百校刀手,往华容道而去。

他并不知道,自己此行,既是一场军事任务,更是一场对他忠义的终极考验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刘备,则勒住战马,停下了追击的脚步。

他望着华容道的方向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知道,历史的走向,在这一刻,又一次被巧妙地拨动了。

09

华容道,一条狭长的泥泞小路,两旁是密不透风的芦苇荡。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腐烂草木的味道,安静得只听见风声和马蹄踩在泥泞中的“噗嗤”声。

关羽横刀立马,立于道路中央,他那双丹凤眼微闭,长长的美髯在风中飘动,神情肃穆,如同一尊雕塑。他身后的五百校刀手,也是个个屏息凝神,手持长刀,严阵以待。

他们在这里,等待着一个注定会到来,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故人。

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天色渐渐亮了起来。就在关羽等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之时,前方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。紧接着,一支残破不堪的队伍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。

为首一人,身形瘦削,衣衫褴褛,脸上满是烟灰和泥土,正是曹操。他身后,跟着寥寥数百名残兵败将,一个个丢盔弃甲,狼狈不堪,早已没有了昔日百万雄师的威风。当他们看到路口那尊威风凛凛的“神像”时,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,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。

“云长……”曹操看着关羽,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苦涩。他没想到,自己最狼狈的时候,遇到的竟是这位对他有恩的故人。关羽缓缓睁开眼睛,那双丹凤眼中,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惊讶,有不忍,但更多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。

他横刀于胸前,沉声道:“奉军师将令,在此等候多时。曹贼,还不下马受死!”

曹操身后的将领们,如许褚、张辽等人,纷纷拔出兵器,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。曹操却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不必紧张。

他翻身下马,独自一人,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,对着关羽深深一揖:“云长,别来无恙。昔日我在许都,待你如何,你心中自知。今日我兵败至此,穷途末路,还望云长念及旧情,放我一条生路。他日,曹某定当厚报!”

关羽的脸色微微一变。曹操的话,句句都说在了他的软肋上。他确实忘不了在许都的那段日子。曹操对他三日一小宴,五日一大宴,上马金,下马银,赠送赤兔马,奏请汉献帝封他为汉寿亭侯。这份知遇之恩,他关羽,一直记在心里。

他可以死,但他不能做忘恩负义的小人。他咬了咬牙,喝道:“昔日之恩,关羽已斩颜良,诛文丑,解了白马之围,算是还了!今日各为其主,私情已断!休得多言,放马过来!”

“好一个各为其主!”曹操哈哈大笑,笑声中却充满了悲凉,“云长,你可知,你若放我,便是不忠;你若杀我,便是不义。今日,你是要做一个不忠的义士,还是要做一个不义的忠臣?”这句话,如同一把利剑,深深地刺入了关羽的心脏。是啊,杀曹操,是为刘备尽忠,却是不义;放曹操,是为全义气,却是对刘备不忠。

忠义两难全!

关羽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,他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,青筋暴起。他闭上眼睛,脑海中浮现出刘备的仁厚,诸葛亮的智慧,张飞的直率。他想起了桃园结义时,那句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”的誓言。

他不能背叛大哥!他猛地睁开眼睛,眼中闪过一抹决然:“多说无益!看刀!”他大喝一声,催动赤兔马,举起偃月刀,便要向着曹操冲去。

然而,就在那一瞬间,他看到了曹操的眼神。那眼神中,没有恐惧,没有求饶,只有一种坦然,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坦然。仿佛在说,关羽,你动手吧,我不怪你。就是这一眼,让关羽心中一软。

他手中的刀,终究是没有挥下去。赤兔马从曹操身边擦身而过,他回过头,对着身后的校刀手大喝一声:“让开!”

校刀手们虽然不解,但还是听从命令,让开了一条路。曹操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过来。他对着关羽,再次深深一揖:“云长之义,感天动地!曹某,铭记于心!”说罢,他不敢多留,带着残兵败将,匆匆从华容道逃了出去。

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芦苇荡的尽头,关羽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伏在马背上,久久不能起身。他知道,自己这一次,违了军令,欠了大哥一个天大的人情。

当关羽带着一身泥泞和沉重的心情回到大营时,诸葛亮早已命人设好了案台,要按军法处置他。刘备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弟,心中也是百感交集。

他走上前,亲手扶起关羽,叹了口气:“二弟,起来吧。我知道你难做。若换做是我,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”说着,他看向诸葛亮:“孔明,军师状,是否可以免了?”

诸葛亮微微一笑:“主公,亮与主公想到一处去了。亮早已算到,云长必会放走曹操。这道军师状,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,让世人看看,我主公治军严明,同时也看看,我二将军义薄云天。如今,目的已达到,自然可以免了。”关羽闻言,猛地抬起头,看着诸葛亮,眼中充满了感激。

他终于明白,这一切,都在军师的算计之中。他拜倒在地:“军师神机妙算,关羽,拜服!”

刘备扶起关羽,三兄弟的手,紧紧地握在了一起。这一刻,他们之间的情义,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和忠义的考验,变得更加坚不可摧。而这场赤壁大战,也以曹操的惨败而告终。

孙刘联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,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基础。刘备不仅稳固了在荆州的地位,更收服了马良、马谡等荆襄名士,势力大增。他终于有了自己真正的立足之地,不再是那个四处漂泊的丧家之犬。

庆功宴上,觥筹交错,欢声笑语。刘备坐在主位上,看着眼前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和足智多谋的谋士,心中感慨万千。他想起不久前,那个因为曹操一封信而彻夜难眠的自己,再看看如今意气风发的自己,恍如隔世。

他端起酒杯,站起身,对着众人道:“此战之胜,非一人之功,乃是众志成城的结果。我刘备,在此敬大家一杯!从今往后,我等携手并进,共图大业,兴复汉室,指日可待!”

“兴复汉室——!”所有人一同举杯,豪情万丈。刘备一饮而尽,目光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了诸葛亮的身上。诸葛亮也正看着他,两人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那封信带来的耻辱和危机,已经彻底烟消云散。它像一块磨刀石,磨去了刘备最后的稚嫩和犹豫,让他成为了一个真正合格的领袖。而这场赤壁大火,不仅烧掉了曹操的野心,也点燃了刘备心中那团名为“希望”的火焰,照亮了他通往帝王之路的前程。

10

赤壁之战的硝烟渐渐散尽,长江之上,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只是那江水之中,似乎还残留着战火的余温,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。刘备的势力,如同雨后春笋,在荆襄大地上迅速扩张。

他占据了南郡、武陵、零陵、桂阳、长沙四郡,总算有了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根据地。新野的府邸,已然显得狭小,他便将大营迁往了更为富庶的南郡城,以此为根基,开始了他兴复汉室的漫漫征途。

这一日,风和日丽,刘备与诸葛亮正在府中后花园对弈。棋盘之上,黑白二子交错厮杀,局势正酣。刘备手执白子,眉头紧锁,正在为一个劫争而苦思冥想。诸葛亮则手执黑子,神态悠闲,羽扇轻摇,仿佛胜负早已在掌握之中。

棋局,如同天下大势,看似纷繁复杂,实则暗藏玄机。刘备在这段时间里,棋艺大有长进,但面对诸葛亮,却依旧是屡战屡败。

“主公,您又在为那件事烦心了?”诸葛亮看着刘备心不在焉的样子,轻声问道。刘备苦笑一声,放下棋子:“瞒不过你啊,孔明。我确实在想,下一步,我们该走向何方。如今虽据有荆襄,但北有曹操,东有孙权,皆虎视眈眈。我等就如夹缝中的小草,稍有不慎,便会夭折。”诸葛亮捻起一粒黑子,轻轻落在棋盘之上,瞬间,白子的一条大龙被截断,气数已尽。

“主公请看。”诸葛亮指着棋盘,“如今之势,正如这棋局。我等若与曹操硬碰硬,无异于以卵击石;若与孙权争锋,则是两虎相争,必有一伤,最终让曹操渔翁得利。所以,我等不能向北,亦不能向东。”刘备道:“那我们该去向何处?”诸葛亮抬起头,目光望向西方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:“向西。”

“向西?”刘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那里是益州,是天府之国。“益州?刘璋?”诸葛亮点了点头:“正是。益州之地,沃野千里,民殷国富,高祖因之以成帝业。而刘璋暗弱,不能守业。北有张鲁窥伺,内有权臣掣肘,已是危机四伏。我等若能取而代之,则可尽得天府之利,以此为根基,北可图关中,东可下荆襄,进可攻,退可守,方成鼎足之势。”

刘备沉默了。取西川,这意味着他要向同为汉室宗亲的刘璋下手。这与他一直以来标榜的“仁义”之名,似乎有所违背。他一生以德服人,不愿行那背信弃义之事。

诸葛亮看出了他的犹豫,笑道:“主公可是觉得,取同宗之地,有失仁义?”刘备叹了口气:“备确有此虑。备一生所行,皆以仁义为本,若行此不义之事,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?”

诸葛亮站起身,走到刘备身边,缓缓道:“主公,亮曾言,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。当今乱世,汉室衰微,天下无主。我等行的是匡扶汉室的大义,而非拘泥于同宗之小仁。刘璋不能保境安民,以致益州百姓身处水火,我等取而代之,乃是解民于倒悬,此乃大仁大义!况且,‘假途伐虢’之计,古已有之。我等可借帮助刘璋抵御张鲁为名,进入西川,待时机成熟,再取之。如此,既全了同宗之情面,又达到了战略目的,岂不两全?”

刘备听着诸葛亮的话,心中的疙瘩渐渐解开。是啊,大义与小仁,孰轻孰重?他刘备的仁义,是给天下苍生的,而不是给某一个无能的宗亲的。如果刘璋能把益州治理好,他自然不会去动他。但既然他无能,导致民不聊生,那么自己取而代之,便是顺应天意,顺应民心。

他抬起头,眼中再次燃起了斗志:“好!就依孔明之计!只是,该由谁去执行这‘假途伐虢’之计呢?”

诸葛亮微微一笑:“亮已想好人选。此人需能言善辩,足智多谋,且与主公关系匪浅,方能不辱使命。”刘备道:“莫非是……”诸葛亮点了点头:“正是。庞统,庞士元。”庞统,道号“凤雏”,与诸葛亮“卧龙”齐名,是刚刚投奔刘备的另一位旷世奇才。由他出使西川,再合适不过。

就这样,在诸葛亮的精心策划之下,刘备集团的战略重心,正式转向了西川。庞统带着刘备的亲笔信,率领一支使团,浩浩荡荡地前往成都。而刘备则亲自率军,进驻葭萌关,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支援刘璋,共抗张鲁的姿态。

一切,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。

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,刘备独坐帐中,处理着军务。他已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封信而彻夜难眠的枭雄了。经历了赤壁之战的洗礼,他的心胸和眼界,都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。

他处理完军务,习惯性地走到地图前。

烛光下,那副巨大的天下形势图,显得格外清晰。他的目光,从荆襄,缓缓移到了西川。那片富饶的土地,仿佛在向他招手。他知道,取西川之路,绝不会一帆风顺,其艰险程度,绝不亚于赤壁之战。但他心中,却没有了丝毫的畏惧。

因为他知道,他的身边,有诸葛亮,有关羽,有张飞,有赵云,有庞统……有一群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和谋士。

他伸出手指,轻轻地在地图上的“成都”二字上点了点。他想起了曹操,想起了那封改变了他一切的密信。他甚至有些感谢曹操。若非那封信,他或许不会那么快地破釜沉舟,下定决心与曹操决一死战,更不会有赤壁的辉煌胜利,更不会有如今的基业。

那四个字,曾是他心中最深的痛,如今,却成了他前进路上最好的鞭策。

“汝乃汉贼……”刘备轻声念着这四个字,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。他转过身,走出营帐,望着满天繁星,心中豪情万丈。

“曹操,你等着吧。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亲眼看看,谁才是真正的汉贼,谁,才是这天下的主人!”他的声音,在寂静的夜色中,传得很远,很远。那是一个英雄的誓言,也是一个时代的序曲。

三足鼎立的格局,已然成型。而那最终的王者,正在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,坚定地,一步一步地,走向他的宿命。
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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